尤怜儿脚步一滞,对甄乔心里是又烦又恼。
她方才故意当着甄乔的面儿,对沈归说出那番引人遐想的话,就是想让甄乔质问她,在沈归面前对自己越凶恶越好。
但不想甄乔是发火了,却是向沈归发了脾气,让她的一拳落了空,直到这会儿,自己被臊得什么脾性都没有了,她倒又提起来了。
不论尤怜儿心里是如何的咬牙切齿,面上依旧是柔弱不堪摧残的神态,她正想着怎么回答甄乔时,沈归忽然开口了。
他神色微有不虞,“尤姑娘说的是她亲事的事,并没有谈其他的,你不要多想。”
沈归帮她说话?
尤怜儿心里一喜,立马含情脉脉的看向沈归。
甄乔也顿时目光不善的瞪着他,四下搜索趁手的武器,准备给他来一棍子。
沈归像是完全没注意到甄乔的情绪,径直对尤怜儿说道:“你先回去吧。”
这一下,尤怜儿什么不满都没有了,喜滋滋的转身,沈归一定是怕她再留下来,还会被甄乔继续针对。
她人还没有走远,尤怜儿就已经听见身后甄乔已经跟沈归不依不饶的“吵”起来了,她低下头,嘴角遮掩不住的高高的翘起。
只听见沈归语气无奈的说道:“尤姑娘的事与你又不相干,你那么热心肠做什么?就你那点本事,别弄砸了她的亲事。”
甄乔非常不满:“与我不相干,与你就很相干了?”
沈归道:“这件事我自会全权交给手下的人去办。我方才叫她走,只是不想让她耽搁你训练的时间。”
尤怜儿:……笑容渐渐消失。
甄乔怀疑的视线不住的打量沈归,确定他的表情和态度是真的,没有骗他,火气才稍微散开了。
昨天尤怜儿才借着她的亲事在老夫人面前很是刷了一波好感,今天又来沈归面前故技重施,让甄乔不得不提前防范一把。
她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彻底看不见尤怜儿的人影了,甄乔才拧着眉头问沈归,尤怜儿找他具体做什么事。若是让沈归给她帮忙找如意郎君,甄乔呵呵冷笑,这种事儿她不来找老夫人和自己,跑去沈归,一顶不知羞耻的帽子是绝对少不了的了。
不过尤怜儿也不至于真的那么蠢。
她来找沈归,是拜托沈归日后帮她留心一下男子的品行和家中情况,美名其曰这些事情,沈归比甄乔能知道得更详细一些。
在其他人眼里,也只当成了尤怜儿并不信任甄乔,怕甄乔指鹿为马,故意坑了她。
看着沈归眼里的深意,甄乔无话可说,嘟囔了一句:“就算是这个,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了,她也太着急了些。”
甄乔磨了磨后槽牙,既然尤怜儿为了让侯府的人对她放下戒心,都做到这一步了,她就成全她,过几天她就带她出去参加宴会,到处找媒婆给她相亲,让她骑虎难下!
为了不给尤怜儿“时间紧迫,准备不足”的借口,明秀和明心提着她和沈归两个人的早膳终于到了练武场后,就又被甄乔给支使走,给尤怜儿准备衣裳和首饰,尤怜儿只需要带上她自己这个人就行了。
明心不乐意:“夫人,反正大家也不是不知道尤姑娘的身份,用得着这么打扮她吗?”
上好的锦缎和首饰给了尤怜儿之后,就算她只是参加这一次宴会,结束后衣裳和首饰也不会再要回来的,定然是送给了尤怜儿。明心觉得不抠门,只是觉得太可惜这些好料子好首饰了。
明秀好笑又好气的戳了她下脑门:“抠得你!夫人还在乎那点子东西?说出去别叫人小瞧了咱们。给就给了,只要尤姑娘真的顺顺当当的嫁人离开侯府,再给她一副陪嫁也无所谓。”
甄乔深表赞同的点头:“明秀说的对。”
看穿了一切的弹幕——
前提是给尤怜儿的东西不是从主播的小金库里掏出来的。
……
甄乔口上说过几天就要带尤怜儿出门参加宴会,但前提也得有宴会可参加才行。很不巧,最近小半个月,京城的权贵们像是在修身养性般,都没有举办宴会。
“那我们自个儿办一场呢?”甄乔不甘心的问道。
明秀和明心满眼小星星的望着她:“夫人,您亲自来操办吗?”
甄乔讪笑了一把,还是当她没说过吧。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她连沈归派的一件小事才都刚捋清楚,操办宴会这种大事,还是算了吧。
甄乔还没来得及失望的把这个消息通知尤怜儿,让她不用准备了,就先一步接到了尤怜儿染了风寒的消息。
而且还是在老夫人这里。
尤怜儿用绢帕捂着嘴不停咳嗽,咳得老夫人都心虚的看了甄乔一眼,琢磨着是不是上回掉进池塘里后,落下了病根。
自家儿女于人有亏,老夫人待尤怜儿便愈发和颜悦色,一边让人照顾尤怜儿,给她顺顺气,一边又忙叫人去厨房熬一盅雪梨汤来。
老夫人慈祥笑道:“我叫人每日都给你熬一盅雪梨汤好了,雪梨汤清热润肺的,你也不至于咳得这么难受。”
自从那一日,尤怜儿来了老夫人这里一回后,知道老夫人对她的态度,便日日都来,比甄乔来得都勤快——甄乔现在是一个有正事要办的人,忙着呢。
虽然尤怜儿肯定比不过甄乔在老夫人心里的地位,但这些日子的常来陪伴,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老夫人对她熟稔亲近了许多。
尤怜儿声音闷闷的:“怜儿多谢老夫人。怜儿生病不要紧,只是,夫人还说带怜儿出去参加宴会,怜儿这一病,怕是要毁了夫人的兴致,实在是过意不去。”
出席一个宴会,和一个人的身体健康相比,哪个更重要?
甄乔似笑非笑的瞥了尤怜儿一眼,对付尤怜儿话里的坑的最好的方式,就是绕坑而行。
“你前些日子还好好儿的,怎么就忽然病了?莫不是之前的病还没有好全?”甄乔说道,“看来尤姑娘还是得继续待在屋子里。这不,才出来没几天就又病了。”
“不不不……”尤怜儿本就咳得厉害,听见甄乔这话,顿时吓得咳岔了气,忙道,“之前都好全了,这回是我自己夜里睡觉贪凉,才不小心着了凉的。”
若要问大冬天的,她贪什么凉,问出来,回答就是要夸奖甄乔。
尤怜儿的屋子没有地龙,但火盆整日都没有断过,房间里随时随刻都暖烘烘,让尤怜儿根本找不到在屋里生病的理由。
老夫人欣慰的拍了拍甄乔的手背,果然懂事了!“等晚膳你归哥哥过来了,我一定得在他面前好好夸奖你一番。”
尤怜儿脱口而出:“侯爷晚上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