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乔还没想出所以然来,就见坐在角落里的一个人腾的起身,神情恍惚的向外面走去,甄乔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小高氏还在。
方才高氏被粗使婆子架走的时候,她竟然留下来了,没有跟着一起走?
明心看向甄乔:“夫人,需要……”
甄乔略微思索后,摇了摇头,道:“不用拦着,让她走吧。”她停顿片刻,才又道,“你去前院找一下书桐,问问他那天晚上,带二爷和行少爷离开的下人是谁?具体情况是怎样的。”
可是那天晚上,书桐根本就没有进后院,在沈归身边伺候啊,他怎么能知道当时的事儿?
明心的疑惑还没说出口,先被明秀用手肘轻轻推了一下,将话咽下,先应了一下“是”。
明秀手底下的小动作不少,面上却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老实沉默的模样。明心这丫头有时太直了,弯也转不过来,书桐不知道,侯爷知道啊!夫人这明显就是不好提侯爷,才婉转的让她们去问书桐。
说起来,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儿还真不少呢!
夫人破天荒的主动在大半夜要求给侯爷送茶;侯爷晚上抱着已经睡着的夫人从书房回来;第二天夫人就总是避着侯爷,也不知道在书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明秀笑眯眯的领了甄乔的吩咐后,带着明心离开了,立刻就去前院找书桐,路上心里仿佛的准备着措词——说不准这一回,是夫人和侯爷和好的转机呢!
……
在明秀和明心找到书桐,说明情况并询问情况时,小高氏也一路魂不守舍的回到了客院。
此时高氏早就回来多时,也如其他人所期盼的那般,她是被那几个粗使婆子给一路架回来的,可算是颜面丢尽,回来就冲着二房的人大发雷霆,待小高氏姗姗回来,更是单独迎接了一波高氏的“洗礼”。
“你做什么去了现在才回来,方才那沈甄氏那么对我的时候,你也不知道出来护着我。”高氏没好气的说道,“你说你跟着又什么用?没帮到什么忙不说,还净给我捅娄子。”
高氏狠狠训斥了一通小高氏,小高氏一如既往的沉默不语,没有反驳。高氏发火发得痛快结束了,再看见小高氏惨淡的脸色,又想起沈行刚闹出来的事儿,又觉得有些亏欠了小高氏。
“好了,行儿的事,娘会给你一个交代的。”高氏又软言安抚道,“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会好好训斥他的。”
在老夫人和甄乔面前,高氏咬紧牙关,死不承认沈行有什么过错,但在小高氏这个亲侄女儿面前,高氏所剩不多的良心里还是有数的。
小高氏牵强的勾起嘴角,“我刚在松柏院多坐了会儿,听见那几个丫鬟说,夫君和尤姑娘的事情,可能是给侯爷接风洗尘举办家宴的那天晚上开始的。”
“怎么可能!”高氏一口否认,“那天晚上行儿和老爷都喝醉了酒,提前离席了,还是沈归派的下人领他们离开的,当晚宿在了前院。”
小高氏笑容惨淡的摇了摇头,“没有。夫君那天晚上没有和爹一起宿在前院。”
身为沈行的枕边人,小高氏最是清楚沈行的动静了。那天天刚蒙蒙亮,沈行就掂手掂脚的回来了,而沈二爷是天大亮了之后,才从前院回来的。
高氏知道前院很干净,不会有什么烦心的事儿出现,所以也没有太在意,只以为沈二爷和沈行是一起回来的,就连沈二爷,昨晚喝多了,今天醒了便回来,前院的人并没有怎么搭理他,所以他也不清楚情况,只当昨晚沈行是和自己在一起的,只是今早提前回来了。
只有小高氏,在收拾沈行换下来的衣裳时,察觉到了异样,敏锐的闻到了那乱皱皱的衣裳上陌生的香粉味。
就连之后,每次和沈二爷一起出门,说是去前院找文成渠的时候,也未必是真的跟着沈二爷去前院了……
小高氏心中思绪万千,说了那么一句话,就闭上了嘴,将各种情绪藏在心里,再没有多吐一个字。
她静静的听着高氏各种扬言,要怎么从老夫人和和侯府手里讨得好处,要怎么为沈行的前程谋划,等等。
她终于说了一句话:“娘,那尤姑娘呢,她又如何处理?”
高氏说了那么多,除了责怪尤怜儿,甩清沈行的责任,找甄乔的麻烦之外,没有一句提到已经献身给了沈行,失去了清白的尤怜儿,该怎么处置她。
高氏没有说话了。
……
甄乔让人将高氏架走了,但沈行和尤怜儿还被分别关在了松柏院的厢房里,没有离开呢!
沈行和尤怜儿有染这件事可不是什么小事,明秀和明心找到了书桐后,书桐迅速向沈归禀报了,甄乔才趁着这会儿空闲,和老夫人一起用了个早膳,沈归便匆匆赶来了。
沈归来了,真实情况也一目了然。
“龟哥哥。”甄乔低眉顺眼的朝他行礼,规矩又疏离。
沈归仔细打量了她几眼,不知是那天晚上的后遗症,还是这些日子甄乔变化很大,他竟然觉得甄乔突然之间长大了不少,脸上的稚气褪去了很多,亭亭玉立的站在老夫人旁边,矜贵沉稳,颇有些大家闺秀的风范了。
沈归向她点头,抱拳对老夫人请了安后,三个人不再多言,直接步入正题,并且派人将沈行和尤怜儿提了上来。
甄乔之前没有直接审问沈行,一是当时高氏在场,二是她对沈行的威慑力不够,三是男女有别,她们这个堂嫂堂弟的水分太大了,不太好从沈行嘴里问出什么。
沈归出面,就方便多了。
不止如此。
沈归还叫来了前院的下人,和看管尤怜儿的丫鬟一一对应时间线,很快就找出了沈归借着跟沈二爷一起来前院的借口,实际上没少溜出去和尤怜儿私下见面。
所以,这件事就是沈行和尤怜儿两个人郎有情妾有意,情投意合的结果。
甄乔扬眉吐气,高氏还好意思要自己给她一个说法,应该是她找二房的人算账才对!尤怜儿是作死活该,沈行也好不到哪里去,伪君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