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姜家除了两家的耆老还给京中各大士族都发了帖子,虽然高门大户的不屑前来这等场合,但比姜家门第低的,家道中落的基本上都来了。
所以此刻花园里不止是姜家的小厮,更多的是各大士族的男宾。
这些人都是读书人,当然,不少是自诩读书人。
平日里最是喜欢把道德礼法放在嘴上,前世姜芷欣因为盛一鸣而名声不好,没少被这些人编排,吃了不少亏。
“真是不知廉耻,人姑娘给他留脸面,成全他的声誉,他倒好,还想两头都得,在如今府上硬生生拉扯起来,摆明了是欺负人家是个弱女子,想要毁了人家名声,盖棺定论嘛。”
“只怕是被逼急了,姜家小姐同意退婚,他做姜家东床快婿的梦破了,自是什么都不顾了,做这等事,下作。”
“可怜姜家小姐是个痴心人,这等浪子做出这等龌蹉事还只是同他退婚成全他,这小子还不知足,不过也是,毕竟姜家嫡长女,手里又有大把银钱,他怎么舍得放手。”
“可不是吗,这盛家当初落败成什么样了,都上街乞讨过,死皮赖脸的靠上姜家,当初那婚约怎么来得都说不清呢。”
左一句,右一句,句句刺耳的话扎在盛一鸣身上,让他的脸都愤恨得黑了起来。
这些人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竟也敢来取笑他。
可现在不是和这些人纠缠的时候,姜侍郎还没来,他还有机会。
“欣儿,是姨夫拿了什么威胁你对吗?让你说这般违心之语,我……”说着,盛一鸣是抬手就一巴掌狠狠的扇在自己脸上。“都怪我没用,没能考上功名,没能功成名就,没有本事让姨夫看得上,才叫表妹你受这些苦。”
说完又是一巴掌,比之前更加响
这一巴掌又一巴掌打得那叫一个真切,眼见着脸颊就红了来,一旁瞧着的人都觉得生疼。
但姜芷欣却知晓,盛一鸣其实一点都不会觉得疼。
他身上有功夫,这打脸的手上功夫更是在长年累月之中练得炉火纯青,看着势大,声音清脆,脸颊绯红,实际上劲都是在皮上。
“我知晓表妹你也一定还生我的气,那日都是我不小心被人算计了去,只要表妹你不愿,我绝不会同意让绿松做妾,哪怕姨夫再逼我,拿刀架着我,要了我的命,我也绝不松口,我们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决不食言。”
盛一鸣的话那叫一个字字真切,句句深情,暗地里还把事情交代了个清楚。
他呢,是被算计的,至于娶绿松也是被姜侍郎逼着的,而姜芷欣嘛,刚刚也说了,是被姜侍郎逼着没办法了才说那些话的。
他们还是一对心心相惜的苦命鸳鸯。
“欣儿,无论究竟是什么要让你硬逼着自己拒绝我,我都不会辜负你,功名,身份,我都不要了,我们走,天涯海角有你便就足够了。”
一番深情表白说完,不给姜芷欣回答的机会,盛一鸣手往下一滑就想要去抓住姜芷欣的手直接拉着她就走。
可没想到姜芷欣好似猜到了他会如何做,飞快的抬起手一把推开他。
力道极大,推得他都一个踉跄。
她怎么力气突然变得这么大了?
而且这力道,盛一鸣觉得似曾相识。
“表哥怎么非是不听人话呢,爹爹从未逼迫我,我与你,缘分已了,我处处为你留脸面,你却处处折辱我,说到底,我与你的婚事不过就是一句戏言,是你一直抓着不放罢了。”
这话一出简直是一道惊雷劈了下来。
姜芷欣和盛一鸣的婚约是戏言?
盛一鸣也一下子错愕的看向姜芷欣,此刻看着眼前这个泪眼连连,可眼底却都是冰冷得对他不见丝毫情谊的人,彻彻底底不认识了。
姜芷欣,居然说让他不要抓住一句戏言不放?
她最是介意别人说他们的婚约是戏言,甚至过去因为这两个字直面同姜侍郎当众大吵过,为此被打了二十板子也不屈服,生逼得姜侍郎后面都不敢说了。
如今却……等同于把他之前的所有深情都否定了,摆明了说他不知好歹,死缠烂打。
莫非那日真是她?
“原来这婚约从一开始不过就是戏言,抓着戏言不放不说,这些年还让人以为是姜家二姑娘不知矜持违背父母非要嫁他,可真够又当又立的。”
“想软饭硬吃呗。”
不等盛一鸣细想,软饭硬吃四个字如同一只大脚,一下子踩在了他的尾巴上,顿时眸子狠厉的扫去,咬牙切齿似要吃了那说话的人。
盛一鸣虽然一向装得自视不凡,但实际内心极为自卑,因为自卑便就对自尊心更是高度到变态的在乎。
他听不得任何对于他身份的鄙夷,容不得身边的人高过他去,纵使他做尽下三滥之事,却不能被人说出口来。
便就如同那四个字。
而且他极为记仇,睚眦必报。
姜芷欣将他推到这般境地,他又如何能罢休。
既然她不仁,那也就莫怪他不义了!
当下,方才的深情款款,一往情深都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神伤与隐怒。
转过头,怒视着姜芷欣,似考虑再三最终却还是忍不住的开口质问:“是谁?那人是谁?让人你不顾我们多年情谊,如此的算计我,如此的踩踏我,你若有了旁的人,大可告知我,我定然成全你,你为何要在梅林打晕我,将我和绿松放在一道,让宝珠假作绿松骗你妹妹来抓奸成全你退婚的借口,如今还……还如此……表妹,你为何变得如此歹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