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秦家正堂的时候,秦家除了秦玥之外都坐在里面。
姜芷欣一进门,还没等行礼,秦老夫人就心疼的连连叫道:“别弄那些礼数了,你这丫头也是,昨个经了大难,也不说好好歇会。”
之前一直给姜芷欣送到芋园,见她无事被裴靳抱进了门后,秦家人虽心里担心,想要瞧瞧姜芷欣到底如何了,但想着让她先好好歇息就忍着离开了。
没曾想,才走了没多远连妈妈就派人追了上来,这才回了府,派人去办事,姜芷欣就来了。
“就是经历了大难才想外祖母得紧。”
“少哄我,你是怕我们不按你交代的办才紧巴巴的赶来的。”
“什么都瞒不过外祖母的慧眼。”姜芷欣嬉皮笑脸的撒娇着。
“表妹,这事你为何不让查啊,那山匪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你险些丢了清白和性命,怎么还要放过他们呢?”秦均不明白,遭了这么大的罪,按理说姜芷欣是最想要把一干人等都查出来,通通判罪的。
“此事是否与太师,以及你的安危有关?”秦老爷子沉沉的开口。
“算是吧。”姜芷欣不想欺骗外祖父,只能模棱两可的回答。“此事为主的就是那高震,一众山匪必是逃不了制裁的,至于其他人,牵连太多,如今也不好说明,还望外祖父理解。”
秦老爷子点头应着,“如今你不比过往,秦家也不能帮你什么,日后你们都要万事小心,切莫再叫人钻了空子。”
“是!”
眼见秦家是开始自责了来,姜芷欣立即转换话题问:“表妹呢?怎么不见?”
“昨个玥儿吓得不轻,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不吃不喝的,也不说话。”秦二夫人说着心里的焦急和担心是再掩盖不住。
“表妹年幼,遇到这事必然是吓坏了,不若我去瞧瞧她,也许她愿与我说话。”
“好好好,你们一辈,又都是姑娘家,还……”话要出口,秦二夫人意识到不该说,立马话锋一转。“你同她说说,若是说不通就算了,你也受了那么多罪,莫太伤神。”
姜芷欣点头应下,同秦家一众告礼后就由秦二夫人身边的妈妈领着往院子里去。
原本按理说秦玥这个年纪了,早就应该单分一个院子独住了,但秦二夫人就这么一个女儿,那就是眼珠子,舍不得和她隔得远,怕下面的人照顾不好,所以,一直都是住在一个院里。
秦老夫人知晓秦二夫人的心思,便就给了这内院里最大的院子。
三间屋子,相隔得开,秦玥住在东侧,此刻是门窗紧闭,一点声响都没有。
妈妈上前敲了敲门,禀道:“姑娘,表姑娘来了。”
声音进去就好像石沉大海,一点儿响动都没有。
“姑娘,是表姑娘啊,表姑娘特意来看您。”
同样,没有任何回应。
妈妈无奈的转过身,正准备劝姜芷欣回去吧,姜芷欣却率先开口对门道:“表妹,你给我的东西我今日带来了,不进门,我如何还给你,若你不开门,那我就只能交给外祖母了。”
又等了半晌,还是没见动静。
“姑娘实在是被吓得厉害,想来是不肯见您了,咱们还是回吧。”
“好。”
姜芷欣答应着同妈妈转身迈步,但才前脚落地,后脚都还未完全抬起来,身后的门就拉开了。
秋梨神色怪异的退开,请姜芷欣进去。
“劳烦妈妈领路了,来时的路我记得,妈妈自去忙吧,我一会自己走。”
姜芷欣吩咐着走进屋内,秋梨见妈妈听吩咐的往外走后才合上门。
屋内由于门窗紧闭有些昏暗,秦玥只穿着寝衣坐在床榻里,双手紧抓着被子,一双眼紧紧盯着姜芷欣,眼下的乌青十分明显。
这一天一夜应该都没合过眼。
“表妹如此紧张作甚?”姜芷欣幽幽的落座在床榻对面的圆桌旁,就那么看着秦玥。
被姜芷欣看得秦玥是越发紧张,眼神避开,忙吞了口唾沫故作镇定道:“我…我没有紧张啊……我…我就是不太舒服。”
“我知晓表妹不舒服,只是不知,表妹是因为差点害死我而害怕得不舒服,还是没能害死我而郁闷得不舒服呢?”
一听这话,秦玥的脸刷一下就白了下来。
“我……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我什么时候…你…你不要乱污蔑我。”
哆哆嗦嗦,秦玥是一句话都说不利索了来。
“不明白?是表妹将我推给山匪的,怎么表妹不记得了?”
“我没有!”秦玥急喊起来,似乎声音足够大就能显得她有底气,但看着姜芷欣那锥子一样能刺穿所有的眼神,脑海里急想起姜雪的话,辩驳道:“我那时候吓坏了,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才……我是无心的。”
“是吗?”姜芷欣不紧不慢的从袖袋里将匕首拿出来,放在桌上疑问:“既然无心怎么会把一把匕首递到我手里呢?”
“那匕首一直是我防身用的,就放在袖子里,那一下正好脱了手。”秦玥将在心里演练的数百遍的话说出来,但却心虚的不敢去看姜芷欣。
瞧着那桌上闪着寒光的匕首,心里的懊悔是更深了。
自打把这匕首递给姜芷欣的时候她就后悔了。
她直到把姜芷欣推给高震的时候她都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这么做,只是被推着,没有办法。
当时一切发生得极快,她不自觉的就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给了姜芷欣。
事后才想起,那匕首是父亲给她十岁的生辰礼,特意找了工匠打造的,上面还镶了红宝石,她一向喜欢,随身携带,秦府上下都是见过的。
所以,她只能祈祷姜芷欣把匕首弄丢了,死的时候不要在身边。
同时一直想着说辞,确保自己能脱身。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姜芷欣如姜雪的安排,名声尽毁,遭人唾弃的情况下,那般,不管她说什么,别人都不会在意,秦家再心疼她,也得要舍弃她,不可能为了她嘴里不确定真假的话罚她这个独女。
可怎么都没想到,姜芷欣非但没有死,也没丢身子,名声更是没受到什么损伤,裴靳还对其不离不弃。
最重要的是,匕首也在姜芷欣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