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欣的话音都还没落下,李妈妈就立马泪眼婆娑了来。
“哪里有人啊,按理说着侍疾当该是媳妇来的,可二姑娘您也知晓,老夫人就老爷这么一个独子,夫人逝世得早,崔氏如今无名无分的,老夫人又觉得当初冤枉了她有所亏欠不让叫,罗姨娘嘛,莫说如今在庄子上,就是在府上那等人也是用不得的,所以,就只有老奴一人了。”
“你同欣丫头说这些作甚,一个人一个命,我这辈子就没有被媳妇服侍的命。”老夫人一摆手,那显得叫一个无奈又可怜。
姜芷欣却是听得心里发笑。
老夫人还真是什么瞎话都说,她若没有被媳妇服侍的命,这世上只怕是都没有这命了。
姜家这两任夫人,无论是崔氏还是她娘亲,哪一个不是被老夫人压着的,就连老夫人公然扶持罗姨娘和崔氏对抗,这么多年,崔氏也只能对着罗姨娘出气。
整个京中,不说老夫人是最享福的婆母,那也算得上头几份的。
“老夫人您怎么说这样的话,您不是这般命苦的人,没有媳妇,日后还有孙媳妇呢……”说着,李妈妈突然一顿,惊喜的看向赵玉儿道:“对啊,还有孙媳呢,赵姑娘是小少爷生母,这早晚都说要入门的,今个既来了,择日不如撞日,孝敬孝敬您啊。”
“这不合规矩,到底还没……”
不等老夫人把拒绝的话说出口,赵玉儿就敏锐的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连忙屈膝跪下道:“小女早就该来给祖母尽孝了,苦了祖母身边没人,都是小女的过错,还请祖母给小女个机会,将这几年亏欠的弥补分毫,不然小女良心难安。”
“老奴第一次见赵姑娘的时候就觉得面善,果然是个心善孝顺的,老夫人,您看,赵姑娘一片孝心,何况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了,赵姑娘虽没名分,但已然是大少爷的人了,论起来也是有身份的。”
“老夫人就给小女个机会吧,也好叫李妈妈去歇息歇息,日后才好更好的伺候您啊。”
两个人一唱一和,不给旁人半点插嘴的机会,老夫人也是越听越是动容,最后还是略有犹豫的看向姜芷欣问:“欣丫头,你看这事怎么办好?”
显然老夫人是见赵玉儿是个顺杆爬的,不必自己费力气,索性把最后的决定权都交给姜芷欣,自己一点儿都不沾。
这赵玉儿和李妈妈把话都说到了那个份上,她又哪里能有不同意的呢。
“孙女觉得赵姑娘已然算是咱们姜家的人了,侍疾也说得过去,只是也不能只叫赵姑娘一人,孙女也应当侍疾,三人轮着来,这般能伺候好祖母,这人也都吃得消,祖母您看呢?”
老夫人倒没想到姜芷欣这么爽快的就同意了,但转念一想,赵玉儿自己个往上面送,她拦也拦不住。
“好好,依你们,那今日就赵姑娘留在这吧,正好我也有许多话同她说,李妈妈你快去歇息,欣丫头你也回去吧。”
“孙女带宇哥儿去见见哥哥,几日没见着了,这孩子想他爹爹得紧。”
老夫人此刻还顾不了宇哥儿,只要把这个赵玉儿解决了,宇哥儿自然也就到手了,所以,倒也不拦着,由着姜芷欣去。
等人都走了,靠在软枕上看着还跪在地上的赵玉儿,老夫人轻道:“起来吧。”
赵玉儿得了话也不急着就站起来,而是悠悠的站起一半后转身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热茶,弓着身子送到老夫人跟前恭敬道:“祖母咳得久了嗓子会干,越干越咳,小女有一土方,用山楂,黄梨,陈皮熬煮汤水,可护着嗓子,不若我现下去熬?”
“不必了,府上有止咳的秋梨膏。”接过茶杯,老夫人心里是鄙夷的翻了一个白眼,山野的方子,那好意思拿到她跟前来说。
不过倒也高兴,这丫头实实在在是个村子里出来的,眼界不高,好控制。
“那我给您按按吧,疏通疏通经络,人会爽快些。”
知道赵玉儿这是上赶着献殷勤,只要不四处乱跑,老夫人自是不会拒绝的,但面上还是要露出犹豫来,最终显出一副迫于身子实在难受,不得已之下答应道:“这肩背的确难受得紧,你就按几下,累了就歇。”
终于抓到了机会,赵玉儿哪里舍得歇。
一口应下来,站在床榻边就尽心尽力的给老夫人按捏起来。
不得不说,这赵玉儿手上是有点功夫的,劲道也足,按得老夫人的确松快,但也没忘了正事,闭着眼,一边享受一边闲话家常一般问:“你今年多大了?”
“回祖母,二十了。”
“看着倒不像啊。”
“小女是圆脸,会显得稚气些,像个不经事的小娃,不似祖母,贵气十足,瞧着就威仪。”
马屁老夫人还是很受用的,嘴角也微微上扬了些许。“你是跟着元哥儿回来的,怎么那日不跟着元哥儿进府来,反是住在了芋园里?”
“那日来的匆忙,一路赶路,风尘仆仆的,元郎说见祖母与公爹得要换洗干净才行,就说先去妹妹那简单洗漱,没想到宇哥儿不愿离开妹妹一刻,我也只好依着他,而且妹妹说的也对,我虽是宇哥儿的娘亲,可到底还没有名分,没得见家中长辈的资格,还是等等的好,若非今日祖母传唤,小女也难得有尽孝的机会。”
赵玉儿还是聪明的,不敢直接说是姜芷欣不让她来,毕竟姜芷欣和姜家的关系到底如何,她不是那么清楚,只知晓不对付,但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不可能一来就偏她这个外人。
所以,她前部分是按姜芷欣交代的,姜元同姜家人说的说辞,后面才加上姜芷欣的考虑。
“胡闹,欣丫头这段时间真是在芋园做主做惯了,这等事也敢私自做主!你与元哥儿到底是有了宇哥儿了,无论如何,你也得跟着他进府来才是,放在她那芋园,叫人听了去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