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赵玉儿吃准裴靳,满心欢喜微微抬起手,准备摔进他怀里就勾住他的脖子的时候,余光只见一抹素白迅速从视线内消失。
没等反应过来,半边身子就撞在了石凳上。
吃疼的同时身子侧滚的摔在石凳和石桌中间,手肘还撞在了地上,疼得她一声痛叫。
转过头去看,凳子上哪里还有裴靳的影子。
“二姑娘到!”
余青突然高喊起来,转眸一瞧,他不知何时已经出了树廊。
他这一喊,姜芷欣也不得不露面了。
而赵玉儿一听到姜芷欣来了,心虚得脸色大变,就好像被抓到的小偷一样,顾不得旁的,连忙爬起身来。
“这是怎么回事?赵姑娘怎么在此?”走进亭内,看着地上破开的酒杯,姜芷欣不得不配合裴靳。
“我……路过此处,见太师在这里,便来打招呼,不小心把酒杯打破了。”赵玉儿心虚的说着,眼神暗暗的注意着裴靳,希望他不要拆穿自己。
“余青,将人拖下去,剐了。”裴靳轻飘飘的吩咐着。
没等赵玉儿反应过来,余青就已经抓住了她的手。
这下她才明白,说的是她。
裴靳要,把她剐了?
不仅仅刚刚连扶都不扶她一把,还这般轻巧的就要把她的皮剐了?
惊错的抬起头,看着没有丝毫神色,犹如一座冰山一样的裴靳,感受着抓着自己的手已然开始用力把自己往外拉,赵玉儿才彻底明白,这不是开玩笑。
“为什么?为什么要剐了我?”
“你打碎了主子的酒杯。”余青为赵玉儿解答了疑惑。
“酒杯?”赵玉儿不解的去瞧那地上的碎片,不过就是普通的瓷罢了。“这酒杯也没什么金贵啊。”
“那是我的酒杯。”
裴靳的声音不高,没有丝毫的起伏,但却带着不容丝毫违背的气势。
好像这酒杯是他的,便就足以要赵玉儿的命了。
“你不能随意杀了我,我没犯什么罪,你不能草菅人命!”
赵玉儿急切的喊声似没有人听得到一般,余青脚步不停的将她往外拉,她想要挣扎,可余青的手就像似一把钳子,死死的抓住她,根本反抗不了,只能被一步步拖走。
看着没有丝毫变化的裴靳,赵玉儿知晓,他是真的,真的要她的命。
就仅仅为了一只普通的酒杯而已。
她不是没听说过裴靳喜怒无常,杀人不讲任何道理,但这段时日见他对姜芷欣都是温柔宠溺,好说话极了,便以为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没想到……
“二姑娘!二姑娘!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是故意的!”
眼见着要被拉出亭子,赵玉儿声嘶力竭的喊着,祈求姜芷欣救她。
“此番游猎打了不少野味,其他的瞧着都不好,就这野兔瞧着肥美,想着你肯定喜欢,便拿回来烤了,正好烤好,尝尝先。”还不等姜芷欣开口,裴靳就一边说,一边拿小刀片了一块放进姜芷欣身前的碟子里。
明白裴靳的意思,姜芷欣也似没听到一般落座下来,拿了筷子夹起喂进嘴里,点了点头赞道:“的确肥美,太师手艺也好,烤得正正好。”
“欣欣喜欢就好。”
见姜芷欣也无视自己,显然是不管不顾的任由裴靳处置她了,也顾得什么脸面了,急喊来:“姜芷欣,你不能不管我,我到底是元郎的救命恩人,元郎,元郎不会放任你们这样随意杀我的。”
“这是怎么了?”
赵玉儿的话音刚刚落下,姜元的疑声就响了起来。
他疾步走了进来,看着眼前的景象不明所以。
一见姜元来了,赵玉儿的眼泪立即就涌了出来,无比委屈害怕哭喊道:“元郎,元郎救救我,他,他要剐了我,要我的命。”
姜元也不是不分黑白的人,更何况眼前的是裴靳和姜芷欣,怎么也不可能随意就要了赵玉儿的命。
“太师,欣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因为我不小心打碎的酒杯,他便就要我的命,元郎,我虽只是一介农女,可也是一条人命啊,怎么能如此说杀就杀,说剐就剐呢。”赵玉儿的委屈更胜,哭得都抽泣了来。
低眼一瞧,看着那破碎的酒杯姜元还一头雾水。
虽说之前就听说裴靳是个活阎王,但也不是完全随意打杀人的,接触了之后更是明白他是讲理的,不可能为了一个酒杯和赵玉儿计较,更不会要了她的命。
“那是我的酒杯,舅哥且先瞧瞧那酒杯再说。”
听着裴靳的话,姜元仔细瞧了瞧,这才看到其中一块上的红唇印。
“再看看此处。”裴靳的脚指着石桌下的柱子,刚刚赵玉儿掉下去的地方擦了一抹口脂的艳红。
这两处一瞧,再一看赵玉儿的打扮,他也不是半点不通晓这些事的,已然猜到了几分。
赵玉儿也不是傻的,明白裴靳指向的是什么,连忙辩解道:“元郎,不是你想的那般,我只是见太师在此,上来打招呼,今日天热,说了几句话后渴得厉害,就抓起酒杯喝了。
谁知晓这酒烈得很,一下子上头就没站稳,才摔了下去,但没有与太师接触,是摔在了地上,你看那口脂也知晓吧,你是知晓我的,我是粗人,不懂这些礼节,平日也大大咧咧,不分谁的东西的。”
这狡辩无疑是苍白无力的,但姜元还是点了点头,顺着道:“太师莫怪,玉儿一向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所以才冒犯了,还请太师谅解,莫伤她性命。”
“人是舅哥的人,既然舅哥如此不在意,那我也不说什么了,给舅哥这个面子。”
裴靳开了口,余青立即就松了手。
赵玉儿连忙奔进姜元的怀里,紧紧抱住他,活怕再被余青抓走。
“你先回院里去。”
“元郎。”赵玉儿撒娇的轻呼,但抬头见姜元脸色肃然,也明白这个时候不能继续再留,只能讪讪的松开手,转身从另一边走出去。
待人走远了,姜芷欣才开口:“哥哥,这赵姑娘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