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南疆宝石,分明就是假货!”
骂声在人群里响起,所有人的目光循声汇聚过去。
一个侍卫打扮的人举着一颗蓝晶石站在铺前。
“阁下,话可不能乱说,我……”
卫宴正走下台阶要与这侍卫说道,突然头顶瞬间昏黑了下来。
抬头一瞧,这晴空之上竟然横空生出一片黑云来,如洪水一般向四周滚滚而去,遮天蔽日。
烈风也随之刮起,吹得衣衫飞散,眼睛都睁不开来。
剧烈的风从窗户钻进来,让姜芷欣等人也是忙抬起手遮挡。
透过指尖的缝隙,姜芷欣隐约看到一抹黑影飞快从巷道外奔来。
调整角度,姜芷欣努力睁开眼睛仔细去瞧。
这才发现,是黑骑。
这是直属与皇上的部队,虽只有一千,但个个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不过如今小皇上还年幼,裴靳和太后虽有共同执掌政事,但黑骑只听命于皇上,所以如今都属于闲置状态,安置在燕京。
如今没有人能够指示黑骑,他们也不能随意如今,更不能如此大摇大摆的骑马而来。
还没等姜芷欣想明白这黑骑是怎么回事,突然这些黑骑就瞬间从眼前消失了,紧接着就听到声嘶力竭的哭喊声此起彼伏的从南边传开。
转眼瞧去,清楚的能看到不少房屋倒塌。
这是地震,但应该发生在三年前才是。
怎么会……
“着火了,着火了!”
喊声再起,再一转,东边火光把天都映红了。
这是两年后城周巷的特大火灾,怎么……
“走。”
在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时刻,裴靳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不等姜芷欣转头去看,一只大手就已经拦住了她的腰,带着她往上一跃。
原以为会撞到屋顶,却没想到就这样生生的从屋顶穿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惊,眼前的一切让她彻彻底底的不知该如何接受了。
乱!
乱套了!
整个京中,各种不属于这个时期的事件四起。
恐龙,猛犸象,兽人,鬼人,汽车,飞机……这些她在那万千劫数之中见到的光怪陆离的东西此刻都汇聚在眼前。
这,横跨了多少世代呢?
“天书乱了,世间也就跟着乱了。”
裴靳的声音再度带着些许苦恼在耳边响起。
天书?
什么天书?
姜芷欣带着不解转过头,正要问,才发现,眼前的裴靳不是平日里的模样。
虽说依旧是一袭白衣,但发髻上帮着白色修锦团纹的发带,无风自飘,衣袂翩翩,仙气卓然。
那张脸,是裴靳,又不完全是。
再仔细一看,是他!
是她最后一次劫数,也是最难的那一次劫数。
他的瞎眼的傀儡太子,她是被他随手救起跟在身边的宫女,她的任务是将他送上皇位,治好他的眼睛,并最终背叛他。
她做到了,可过程,犹如剜心。
他说过,他睁开眼,第一眼就想要看到她,看看她的模样,她的笑。
可,她没能兑现承诺,孤独的把他扔在了皇位上。
原以为不可能再见到他了,没想到如今竟然出现在这里,还是如此出现。
“你……”姜芷欣想要问,可又不知该怎么问,这简直用光怪陆离都无法形容。
“我是金国太子,也是尹月国的裴太师,更是衡越君。”
裴靳微笑的说着,不似过去,也不似那个人,说不出的仙气卓然。
衡越君?
姜芷欣在脑海里念叨了一遍,突然,脑袋猛烈的疼痛起来,一股记忆灌进来。
从那些飞快闪过的画面,她才想起来,彻彻底底的想起来!
她,是来历劫的!
她本是九重天上的紫缇仙子,还有一重劫数为历,所以便下凡历劫。
原本上一世就是她的劫数,她尝到了悲痛欲绝,本已经达到了目的,可她执念太深,起了心魔,当初那个声音其实就是她自己,她让自己历劫数千劫数,换得重来一世。
没想到的是,最后一劫正好和下凡历情劫的九天君王衡越君撞了,阴差阳错的导致原本安排给衡越君历劫的人出了意外,这一旦开始,便不可终止,为衡越君安排之人只能将错就错。
“你已历完了劫为何还要化为裴靳?”
“你也历完劫数了,又为何要不顾逆天也要重走一世呢?”
“执念太深,由不得我。”如今彻彻底底回了神,姜芷欣才明白当初自己的决定多违背天道,但她不悔。
“我也一样。”看着姜芷欣,裴靳的视线不带丝毫的偏移。
很明显,他的执念是什么。
“你……不恨我?”
姜芷欣原以为他恨透了她,没想到,她竟会成为他留下的执念。
“恨你什么?恨你背叛我?恨你最后说的那些话?恨你利用我?”裴靳笑着摇了摇头,伸出手,抚上她的脸。“我知晓,你说的是假话,从你开口的时候就知晓,只是,你跑得太快,我费了好大劲,找了几世才找到。”
“衡越君,紫缇仙子。”
裴靳的话音才刚刚落下,一个略微有些耳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转眼一瞧,竟是紫真道人。
“如今天书大乱,两位既都已然清醒,便就该及时止住这出劫难,回归九重天才是。”
裴靳似听不到紫真的话,看着姜芷欣问:“你如何打算?”
姜芷欣看着这满地的奇景,也明白如今的怎么一个情况,更清楚,现在按理说她应该止步了。
但看着厢房内慌乱得四下寻找自己的外祖母,秦家人,萧姿,邹青青,还有呼喊着叫着自己的宇哥儿。
摇了摇头道:“我想走下去。”
说着,抬起手,正要动手,裴靳却先一步抬手一挥。
瞬间,那些不属于这个时代,这个时间的东西都消失了,一切恢复如常。
“我陪你。”
说着,裴靳神色坚定的带着姜芷欣便再度回到屋内。
“裴太师?你什么时候来的?”看到裴靳,邹青青惊了一跳,她不过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怎么裴靳就突然出现了?
裴靳没有回话,只是和姜芷欣对视一笑。
“阁下,话可不能乱说,我们这宝石可从未说过是南疆宝石,而是南边宝石,告示上白纸黑字清楚写着。”
楼下,卫宴边往下走边指着告示解释着。
天上,看着恢复如常的一切,紫真道人只能无奈的长叹一口气。
子虚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莫管了,衡越君难得铁树开花,随他去吧,天帝也不会怪罪,至于你,衡越君最是护短,断不会叫你被罚的。”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