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来边关将士都要将妻儿留在京都做人质。
白晓棠没想过自己竟然也会有这么一天,她好不容易在奉安站稳脚跟,如今又让她去京都。
不过她早晚也是要去京都的,也就没再说什么。
林氏和白晓榕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到时候直接转个学院就行,该上学依旧上学即可。
几人略作安排,暂定正月初十出发,到时候说不准还得参加宫里的元宵宴,须得早做准备才好。
夜色渐深,但前往京都的小路上还是急匆匆行了两队人。
其中一队正是顾渊和顾夫人。
顾夫人对于这个机智大方的姑娘十分喜爱,迫不及待要赶回去,跟自家夫君好好商量商量孙子孙女的名字。
这才走了夜路。
可另一队,却不是这么美好的原因了。
马车里气氛有些沉默,往日里高高在上如洁白莲花的溥芷荷满脸泪痕,一颗心紧紧揪起。
“芷荷,不是姐姐说你,你看看你做的这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了,我想帮你隐瞒都帮不了。”叶二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脑子里已经能想到一会面对溥家时,将会是怎样的滔天怒火了。
溥芷荷泣不成声,“姐,你救救我啊,我不想嫁给那个癞子,我、我要嫁给顾渊啊!”
叶二夫人气这个妹妹到现在还想着顾渊,但看着妹妹哭,心里也不好受。
这个妹妹娇养着长大,哪里受过这个气?
更何况...更何况那个癞子分明就是自己找来算计白晓棠的!
懊恼和羞愤不断蚕食着她仅有的理智,纤纤玉手都要将帕子撕破了,眼中终于闪过一丝阴狠,“倒也不是没办法。”
溥芷荷哭声一顿,抬起头期待地看向自家姐姐,她就知道,姐姐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棕黑色的眸子带上一丝血色,叶二夫人对着妹妹低声轻语。
溥芷荷听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但又觉得姐姐说的很有道理,暗叹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原本还带着丝高贵优雅的气质,慢慢就变了质,似有黑色的杂质萦绕。
临近后半夜,两队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各自寻了平整的地方略作休息。
顾渊也从林氏的马车上下来,虽然干了那么久的路,但精神依旧很好。
忽然,他耳朵一动,听见了一阵奇怪的响动。
全员警戒!
顾渊暗暗下了命令,人就守在顾夫人马车旁。
果然没过几息的时间,叶二夫人那边就传来一阵动静,四五个蒙面山匪叫喧着冲了过去。
暗卫没得到要去那边援助的命令,全都抱着拳守在一侧看热闹。
啧啧,光守卫就十多个人,竟然能让区区几个山匪冲到马车旁?
不对劲,那个马车好像不是叶二夫人的。
顾渊微微眯眼,就见几个山匪目标十分明确,上去就把装着那个癞子的牛车给掀翻了!
几剑刺过去,那癞子连叫都没叫几声就没了命。
溥芷荷和叶二夫人也下了马车,眼神里慢慢的惊恐。
但无论他怎么看,都觉得叶二夫人松了口气。
呵呵,好一招壮士断腕。
“不休息了,立即赶路。”顾渊冷冷开口,当先翻身上马。
他看的溥芷荷往这看过来,一副公子快来救我啊的恶心模样。
真是够了。
溥芷荷扑过来的时候,只吃了几口土,整个人柔弱无力地半趴在地上,看着远去的背景伤心欲绝。
无论是出身家事,还是才气貌美,她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山野村姑?
你为什么都不见我一眼!
白晓棠,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让你跪在我地上求饶!
白晓棠本糖完全不知道这一夜发生了这么一场‘惊心动魄’自导自演的戏码,沉沉的睡得正香。
连梦里都是在计算人手,琢磨着等自己走了之后,怎么把奉安的厂子、小灶安排妥当。
一觉起来,感觉脑子嗡嗡的。
林氏瞧着她脸色不太好看,心里着急,“要不你今儿就别去了?明儿再给他们发就得了。”
昨儿小灶放了假,今天是要去给青藤食记和青藤玩具厂的工人们发年终奖,发完奖,也就该放假了。
“娘,没事的。”白晓棠没当回事,她向来身子就好,又有灵泉时不时滋润一下,哪里想到自己还会真的生病。
但这一天忙活下来,到了晚上,却发起了高热。
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隐约还能听见林氏和若雨几人着急的声音。
似乎有大夫来过,过了一会就有浓稠苦涩的药汁被灌进了嘴里。
她胃里一阵作呕,但却没力气往外吐,囫囵就咽了进去。
“还没醒吗?”白和明皱皱眉,看着躺在床上无比虚弱的小姑娘,一阵心疼。
林氏摇摇头,眼睛已经肿的像核桃。
“快,让小星星给看看。”顺意拽着个人,匆匆忙忙就进了屋子。
小星星一早得知漂亮姐姐病了,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也顾不得周身仙气飘飘了,拿着药箱就跟了来。
此刻见她毫无血色,一把就摸上了白晓棠的脉搏。
半晌过后,直接从药箱里翻翻找找,取了两粒药丸给她喂了进去。
随即不满地瞪了白和明和林氏一眼,“你们让她太累了!”
跟在后头的郭武对白和明的事略知一二,连忙问道:“可是因为白老爷回来了,白姑娘松了口气,之前积攒的疲惫就全都爆发出来了?”
小星星噘着嘴点点头,表示很不喜欢漂亮姐姐的爹娘。
他小姐姐还没及笄呢!
竟然就把她累病了!
白晓棠并非完全没有知觉,躺在床上将几人的话听了个遍,心里一阵苦笑,她其实没觉得有多累,前世不也是这也过来的吗?
不过许是原主太小了吧,毕竟才十四岁,看来自己以后是要多注意些了,还是要先养好身子骨再说。
小星星的两粒药丸果然要比普通的药剂强多了,很快就化作两股暖流在她周身流动。
白晓觉得嗓子似乎也不那么烧得慌了,微微张口,终于说出了这几天的第一句话,“爹、娘,我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