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因为怀疑自己被鬼缠上,所以很是老实了几日,连带着秀禾也没什么声音。
谢常胜夸赞谢欢颜:“不愧是我的女儿,干得好!再接再厉,赶紧把她弄走。”
他对这个亲生母亲没什么感情;他的世界观很简单,你不仁我不义,你不好好做娘,那我也不好好当儿子。
所以他十分想要唐氏离开。
当年临出征之前,他就狠狠对上了唐氏一次,所以后来的这么多年,唐氏一直没敢动弹,只是见谢欢颜长大,才又跃跃欲试。
只是谢常胜现在当了官,到底不比当年方便——其实他也不管这些,只是他怕老婆,欧阳氏不让他再出手了,所以只能指望谢欢颜。
谢欢颜笑眯眯地道:“爹,您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就行。我现在是沈夫人,可没那么多顾忌。她要是对我不满意,就去找我相公去。”
谢常胜听到第一句心情还很美好,觉得养女儿果然更贴心;但是听她又暗戳戳提起沈牧之,脸就拉了下来。
沈牧之最近没有对他不敬,对他态度还不错,但是朝廷里的人都议论,说沈牧之看上了谢欢颜,想要和他结亲家。
说起这事,他还愤愤然。
“爹,您生什么气啊,他们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嘛。”谢欢颜笑眯眯地道,“再说,我爹这么英明神武,才不去听那些鸟叫呢。”
谢常胜无奈地点点她的头:“你可真是个傻姑娘。”
沈牧之那厮,分明是自己不吃,也守着锅不让别人吃。
他自己选择去做太监,凭什么要自己女儿守寡?
谢常胜能看他顺眼才怪。
当着谢欢颜他没说什么,但是回到房间就和欧阳氏唉声叹气。
“你当年京城就没有交好的姐妹吗?”谢常胜道,“你走动走动,看看能不能给娇娇找个人?”
欧阳氏道:“老爷,这件事情不都说好了不纠结吗?”
谢常胜叹气,哎,谁能懂他这老父亲的心哪!
谢欢颜却没心没肺,早早就睡了过去。
没想到,半夜又有“贼”潜了进来。
沈牧之看着伸手拦住自己的栈香,冷着脸道:“你想干什么?”
栈香垂首低声道:“主子,您别让奴婢太难做。”
她已经一次次地放水了,可是继续放水的话,夫人还留着她做什么?
沈牧之还没说话,就听谢欢颜幽幽地道:“就是,怎么一点儿不为别人想呢!”
三更半夜,这俩人在他窗前叽叽喳喳,怎么就不考虑她被吵醒的烦躁呢?
栈香忙低头行礼,尴尬地道:“夫人。”
“把蜡烛点上,我比不得你们耳聪目明,眼睛疼。”谢欢颜道。
幸亏今日月光亮,否则她睁开眼睛看见这两团黑影,还不得以为自己做了亏心事,半夜被鬼敲门了?
栈香点燃了蜡烛之后,又把谢欢颜的帐子掀开挂上,然后就退下了。
沈牧之坐在桌前,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也不嫌凉,一边喝一边道:“被我吵醒了?”
“嗯。”谢欢颜翻了个身,躺着侧脸看着他,打着哈欠放松地道,“你怎么来了?”
“办案忙到现在,饿了。”
谢欢颜:“……有点心你随便吃两口,太冷了,我被窝里暖暖的,不想起床。”
沈牧之站起身走过来,把手伸进她被窝里。
谢欢颜立刻感受到一股寒气,“别碰我!冰爪子!”
沈牧之闷笑出声,非要在她腰上摸一把才抽出手来。
谢欢颜:“凉!你偷鸡摸狗去了?这是在外面呆了多久?”
说话间,她在被窝里伸手摸索着。
沈牧之就势在脚踏上坐下,长腿微屈,手搭在膝上,姿势闲适而放松。
“替皇上去盯梢了。”沈牧之道。
交给别人换班的时候,他忽然觉得饥肠辘辘,怀念起从前在村里时候谢欢颜半夜给他煮过的面,于是鬼使神差地来了。
“给。”谢欢颜从被窝里摸出一个鎏金雕花的精致手炉给他,同时坐起身来,伸手理了理头发。
“怎么起来了?”沈牧之接过手炉。
“方便。”谢欢颜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三更半夜怎么醒了?”
还不是被尿憋醒的。
沈牧之闷笑,嘴角高高扬起。
他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想她了,因为在她身边,紧绷的他会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沈牧之在这里,谢欢颜就不好意思用马桶解手,穿好衣裳出去解决了问题,然后探头进来道:“来。”
“怎么了?”沈牧之站起身来。
“给我烧火,我给你做面吃。起都起来了,不做点什么,感觉白起来这一场。”
栈香道:“奴婢帮您烧火。”
“睡你的,别吵醒碧微。”谢欢颜道。
沈牧之迈着长腿已经走过来。
谢欢颜院里有小厨房,不过做碗面,对她来说再轻松不过。
因为天气冷,她做了油泼辣子面,多多地放了肉,把暖房里出产的贵到离谱的青菜也给他加了一把,然后还煎了四个焦黄喷香的鸡蛋放到盘里,又弄了一小碟糖醋蒜。
“吃吧吃吧。”
沈牧之拿起筷子,大口哧溜着面条,看谢欢颜在灶台前热鸡汤。
烛光晃动之中,烟气氤氲了她的背影,也温暖了沈牧之的心。
“够不够?要不要再给你下一碗鸡汤面?”谢欢颜问。
“不够,要。”
谢欢颜道:“还是那样的饭桶。”
看他吃完面,谢欢颜打了个哈欠道:“吃完饭赶紧回去休息,我也困了。”
“陪你说会话,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谢欢颜也没拦他,回屋后脱了外衣躺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这话,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醒来之后,沈牧之已经不在,她摇摇头,几乎怀疑自己做了一场梦。
阿铎来给她请安,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这孩子,自从进京之后,似乎有了男女之别,不得到允许不会进她的房间。
谢欢颜快速地穿上衣裳,用手拢了拢头发后道:“阿铎快进来,外面冷。”
话音落下,劲宝的声音也响起:“阿铎,走啦!”
“不行,我还得跟娘说一声。”阿铎声音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