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医院的破病房根本不隔音,我这么一提这地皮的竞标案,那薄景川还好意思和咱们wq抢了么。”谢一鸣挑了挑眉。
见江时希没说话,谢一鸣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你还白给他送了一亿呢。”
“是买了10%的股份。”江时希认真纠正道。
电话另一头的谢一鸣对着空气摆了摆手,“行行行,股份就股份。谁稀罕薄氏集团的股份啊。”
江时希啧了一声,“你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
“我哪里像了!”谢一鸣气的跳脚,“难不成他还要与你争那地皮?”
“地皮早就已经是人家薄家的了,咱们别想了。”江时希叹了口气,捻了捻病号服袖口上的线头。
“他怎么动手这么快?”谢一鸣有些震惊,他才得知消息不久,这地皮竟还能被薄景川抢先。
“薄景川向来都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可不能小瞧他啊。”江时希有些认命重重靠在椅背上。
这些天的相处已经让她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
左右还是放不下这个男人。
人家要你捐卵子,你不计前嫌倒贴上去。
没出息!
电话那头的谢一鸣少有的沉默。
“喂?喂?”江时希喂了几声,就在她以为对方掉线准备重拨过去的时候,谢一鸣发出了声音。
“江时希,你还想重蹈覆辙吗?”
这是他少有用全名称呼江时希的时刻,平日里都是希希的叫,这一声全名让她恍然回到了他们最初认识的那段日子。
当时的江时希还在外面做家教,来补贴自己上学的费用。
寒冬腊月的天,江时希要去一个高三学生的家里,那个学生家住的很偏,在郊外的别墅区。
她身上只有几件单衣叠穿在一起,从小寄宿在别人家里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连学费都是自己打工赚来的,根本没有多余的钱买衣服。
下了公交车又徒步走了好久,江时希近乎昏厥,靠着信念才走到了他家。
谢一鸣就是她辅导的最后一个学生。
明明相差几岁,成绩与家境都是天壤之别。
江时希在暖和的室内搓了搓手缓了缓寒气,便翻开书本准备讲题。
谢一鸣却向地一蹬,旋转椅推出好远。
他吊儿郎当双手抱头仰在椅背上,“你可别教我了。大家差不了几岁,凭什么你给我当老师。”
那时的谢一鸣便是个二世祖,面对父母找来的家教丝毫没有尊敬的意思。
“我既然来了,便是来提高你成绩的。我们是平等的关系,你不用想太多。”江时希一本正经推着眼镜。
谢一鸣上下打量江时希,看着她不合季节的衣服和认真的神态不屑的笑了。
“就你?”
那些家教哪个不都是这样信口开河,最后还不都是走掉了。
但是这次谢一鸣却打了脸。
无论谢一鸣态度多么不屑,多么不配合,江时希都一直坚持着最开始她说的话。
提高成绩。
渐渐的谢一鸣也被打动了,也不再抗拒。
只是荒废了许久的学业,再捡起来如何之难。
江时希没有放弃,谢一鸣也没有。
就这样江时希看着谢一鸣走近了高考考场。
而这段一起备考的日子让二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谢一鸣带着江时希爬了他们市最高的山。
两个人分别搭好了自己的帐篷,对着山脚下城市里星星点点灯光二人默契的沉默着。
“你是我教过最后一个学生了。”江时希故作轻松和谢一鸣唠着家常。
虽然表面上不在意,但是江时希能感受到,谢一鸣还是很紧张成绩。
“为什么啊?”谢一鸣挠了挠后脑勺,“我觉得你教的还不错,真的。就是有时候太凶了,女孩子这么凶可别嫁不出去哦。”
“你这小子。”江时希笑着锤了一下谢一鸣。
“我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啦。”
“我以为你以教书育人为己任呢。”谢一鸣撇了一眼江时希调侃道,“你刚来我家那天,那气势,那神情。感觉你要拯救天下学渣呢。”
江时希笑了笑打开易拉罐喝了一口,“我还是先救自己吧。”
“当时啊,你爸可给了我不少酬金。所以你这小子无论出多少难题,我都会坚持下去的。”
“就这么需要钱么。”谢一鸣哑了一声,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小少爷,从小对钱都没什么概念。
也许别让会以为谢一鸣的话是嘲讽,但是江时希不会,她知道谢一鸣的家境也明白他是真的很好奇这个。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是父亲的朋友一家把我养大的。”虽然看着他们对自己的女儿更加偏爱,但是人之常情嘛。
江时希痛痛快快喝了半罐饮料,压下了后面的那句话,也压下了心中的酸涩。
“寄人篱下啊,滋味应该不好受吧。我敬你一杯,是个汉子。”谢一鸣伸手在地上也摸了一罐饮料,拉开拉环之后伸向江时希的那罐。
清清脆脆碰了个杯,一饮而尽。
“去你的。”江时希被他这句话逗笑了,给了他一拳。
悲伤情绪被清脆的碰杯声打断,戛然而止。
江时希也没再提自己的经历,两人又无言望向远方。
只是两人望向的不是一个远方......
“到时间了吧,查查成绩。我看看我的关门大弟子怎么样。”江时希看了一眼时间。
输入完考号之后谢一鸣站起来抢走了手机,“我先看我先看。”
“切。你先就你先。”
“我!”谢一鸣磕磕巴巴半天说不出来话。
“怎么啦,考的好还是不好啊?”
“我我我能考上那个大学了!!!”
“果然努力不会白费啊。”江时希看着手机屏幕显示的成绩单拍了拍谢一鸣的肩膀,“徒弟真不错。”
“对了,你刚刚说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啊?”
“我想开个小公司。自己当老板,嘿嘿。”江时希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以她现在的资本说这些是有些痴人说梦了。
“真好。”谢一鸣起身自然地从江时希手里拿出易拉罐,去远处的垃圾桶和自己的一起扔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