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我们两个够了,你快回去看电视吧。”江母态度强硬地将她拦在门口,不让江时希接触厨房,怒目圆睁甚至还有一种要想从这个门进厨房,就得从她的尸体上踏过去的架势一般。
“你个糟老头子,我叫你回来帮忙,你还把小希叫过来干活干嘛。”江母一瞪在认真切菜的江父。
“不是他,是我自己过来的。”江时希见江母这个态度怕是不会让她帮忙了,只得解释解释。
“小希,你大老远的过来,哪有让你动手下厨房的道理,快回去吧,听话。”江母连哄带劝,语气竟然还有些宠溺。
江时希只得继续窝在沙发上按着遥控器向后拨动着,翻看自己想看的电视节目。
又过了小半晌,江母将最后一盘菜端上餐桌,她用围裙擦了擦手,喊着江时希过来吃饭,“小希,洗洗手来吃饭吧。”
“来啦。”江时希把茶几上的两只螃蟹也一并端了上去,坐到桌前却没发现江父的身影,她刚想张口询问,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思考片刻之后便默默闭上了嘴。
“你想问你爸啊?”江母一脸笑意,“他上楼叫欣欣去了。”
是爸爸吗……
江时希听到江母很自然地回答蓦然抬头,终于被这个家承认了吗。
“傻孩子瞎想什么呢,咱俩先吃吧,饿坏了吧,不等他俩了。”江母看着江时希的表情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没……没事,我还不饿,等等一起吃吧。”江时希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以前求之不得的东西突然被摆在桌面上,有些猝不及防,也有些不知所措。
没想到江时希话音刚落,江父就回到餐桌,身后还跟着沉默不言的江若欣。
江时希当时买这个别墅的时候也没想着会常住,所以家具置办的也不是很全,餐桌就是一个小小的四边形的实木方桌子,江父江母对着坐在桌子的两边,江时希坐在了江母旁边,对面就是江若欣,斜对角是最后入座的江父。
她看着江若欣,江若欣也在看着她,二人对视许久,气氛一下冷入谷底。
“先吃饭吧。”江父打了个圆场。
“来,欣欣吃点肉,你还没有缓过精神来,多吃点肉补补身子。”江母夹了一块肉越过半个桌子递到江若欣碗里。
“小希,你也多吃点,看你瘦的。”江父不偏不倚,也加了一筷子五花肉到江时希碗里。
气氛有些微妙的平衡,就像化学方程式一样,物体不断运动不断变化,江父与江母在面对这两个孩子时总是能处于动态平衡。
“唔,谢谢。”江时希没有与江若欣计较,埋头吃饭,直到江父说话,嘴里还是塞得满满的饭。
她已经许久未吃到江家的饭菜了,自从嫁给薄景川,那三年都是她天天下厨做菜,今日一吃,觉得连米粒都更加香甜。
江若欣重重放下碗筷,砰的一声打断了这个微妙的平衡。
“干什么呢你。”江母脸色一变,她不会是想现在和江时希翻脸吧。
江父也放下碗筷直直盯着江若欣,大有她若是做出出格的事情,他今天就要好好教育子女的神情。
只有江时希不为所动,依旧扒拉这碗里的饭菜。
“江时希。”江若欣抬起头直直盯着一直自己这个一直在吃饭,像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文弱书生一般的妹妹。
“怎么了?”江时希优雅地放下碗筷,随手还抽了一下餐巾纸慢条斯理擦了嘴。
“对不起。”江若欣快速说完这三个字,就跑回了房间。
江时希将餐巾纸扔在脚旁的垃圾桶里,挑了一下眉毛,这个剧本还挺新鲜。
“这死孩子,小希,你别理她,接着吃吧。”江母笑了笑,表情拿捏的极好,时机也很恰当。
“没事呀。”江若欣满不在乎地回答道,“这么好吃的菜她不吃倒是浪费了。”她淡淡说了这一句便起身。
“哎?小希你别走呀,再多吃点,这好不容易来一趟。”江母着急也站起了身。
“不走,我给你们二老也带了礼物,我去拿。”江时希将自己脱在沙发上的外套拿了起来,掏出兜里的银行卡。
“我没别的意思,今日总不能白让你们款待一场,这钱你们收着,也当我尽了份孝心。”江时希将银行卡放在餐桌上。
“你这是做什么,小希,我不是来要你的钱的。”江母神情微怒,似乎是受了冤枉的反应。
“我知道,这是我的心意,您收下吧。”江时希用了尊称重复道。
不过二人像拉锯子一样,拉扯许久,江母还是没有收那张银行卡。
江时希脸上的笑意并未减少,心里却有些微凉,那么贪财的人如今连钱都不要了,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叫她过来?
难不成真的是为了和好么,江时希在心里自嘲的笑了笑。
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江母从进门开始便是一直在演戏,纵使话语再真诚,眼里的厌恶确是始终掩盖不掉的事情。
头怎么有些昏沉,江时希揉了揉太阳穴。
“这么晚了,就在这住下吧。”江母又开始挽留江时希。
“没事,我回去吧,不给你们添麻烦了。”江时希并未多想,只是下意识的觉得留在这里并不是什么好选择。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们都是一家人。”江母笑着摆手。
二人说话之际,江时希毫无征兆倒了下去,将要闭上的双眼看到的最后一刻是一脸慌张跑过来的江父。
“小希你有没有事啊?快叫救护车。”江父慌张跑过来,他刚要拨通电话,江母一脸厌恶抢走了他手上的手机,劈头盖脸一顿数落他,“你别坏了咱姑娘的好事,你个做爸爸的别总是拖姑娘的后腿,听见没?”
“小希怎么样?不会有事吧?”
“一点迷药而已,死不了。”江母洋洋得意晃了晃兜里揣着的玻璃瓶子,恶狠狠踢了在地上的江时希一脚,“死丫头,害我在厨房做了小半天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