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慢吞吞过去,江时希的身体总算能起身。
她坐着轮椅,后面谢一鸣推着她去特护病房。八壹中文網
看着四周白茫茫的,谢一鸣道:“薄景川伤得太严重了,现在只是勉强清醒,手脚都还不能动,听说李特助每天只能过来半小时。”
距离车祸已经过去十几天,还不能动弹,伤得有多重可想而知。
江时希的心一抽,深呼吸一口气,伸出手来轻轻敲了门。
“进来。”是甜美的女音。
昕昕兴冲冲地过来开门,发现是她后就黑了脸,转身往里走去。
江时希只瞥了一眼她,目光就看向四周。
薄景川躺在床上,手脚都打着石膏,头上绑着厚厚的绷带,仿佛一个木乃伊。
在他身边,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在殷勤地伺候他。
薄景川抬头一看,发现是她后,急忙想起身,但发出“啊”的一声后就又躺了下去,额头沁出一层薄汗。
“景川哥哥!你怎么又起来了!医生说你现在动都不能动!”昕昕着急地跑过来,责怪地说道。
她按了床头的急救铃,恶狠狠瞪了江时希一眼。
薄景川却含着怒意看她,“滚,我不需要你的照顾。”
“景川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昕昕委屈地咬着唇,“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啊。”
“不需要。”薄景川面无表情,接着又看向江时希软下语气,“阿希。”
从他醒来后,就急切地想要联系她,但自己动弹不得,身边的人也明里暗里地阻止。
这段时间,思念如潮,几乎让他感觉到比身体上的疼痛还要更折磨人。
江时希看着他,久久都没说出一个字。
眼前的男人瘦削了很多,眼神变得沧桑,头发也被剃掉了一半,俨然像个陌生人一样。
对上她的眼神,薄景川有些着慌,想要摸一下脸,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不能动,于是苦笑道:“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太丑了?”
就算没照镜子,他也知道现在的他很狼狈。
江时希捂着嘴巴,压抑着哭声,“不……不丑。”
现在的他仍旧伤得很重,在车祸中他到底承受了多少啊。
“阿希,不哭了。”薄景川的眉头微皱,“我还活着已经很好了,你这样哭,我有点心疼。”
心口闷闷的,恨不得扯开吊针冲过去。
江时希鼻子的酸涩更甚,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
在车子掉下悬崖的时候,她很害怕,是身边男人温声的安慰,让她鼓起勇气。
最后,也是他让自己爬出车,才逃过最后一劫。
她欠他的,怎么才能还得清啊?
薄景川看着她的模样,轻声道:“阿希,不用这样,我真的没事,你看?”
他缓缓动弹着手指,骨节分明的上面也还残留着血痂。
江时希哭出来之后,总算舒服了一些,她控制着轮椅走近,拉着他的手紧紧握住。
或许是输液的原因,他的手很冰,可是回握的力度很大,让人有种安心感。
江时希的泪水再次掉下来,“我连累你了,对不起。”
如果不是帮她,他不会落得这样的结果。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哭呢?”薄景川扯起嘴角,“没关系的,我还活着都是因为你救了我。”
后面车子爆炸的时候他有着微弱的意识,要不是她拼尽全力,自己可能真的丧生了。
江时希的泪水仍是像珠子一样,不断掉落下来。
薄景川很少看到这样的她,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安慰,最后开口道:“你要是觉得这么愧疚的话,我有一事相求。”
“你说。”江时希抬起头,眼眶和鼻子都是红的,声音沙哑。
如果她能做到,一定全力以赴。
薄景川看着自己的脚,“医生说我的腿受伤严重,以后可能是个跛子。”
眼看她的眼泪又要忍不住,他赶紧说道:“这样的我以后就找不到老婆了,你看你能帮个忙吗?”
他嘴角含笑,认真地看着她。
谢一鸣在后方看得咬牙切齿,忍不住道:“薄景川,你这叫挟恩图报!”
他恨自己那天有事,竟然让这个豺狼叼走了他的宝贝。
薄景川薄唇微抿,眼中装上失落,“其实不答应也没事,大不了孤独终老。”
昕昕在旁边同样气得眼中冒火,插嘴道:“景川哥哥,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的,你娶我吧。”
但是病房里的人,谁也没看她一眼,反而盯紧了江时希。
江时希控制着情绪,努力思考这个建议,片刻后点头:“好。”
是她害他成了这个样子,那她就得负担他的后半生。
薄景川唇边的笑容变得灿烂,这时候很想伸手把她眼泪擦去,“你只要这样说就好了。我想要娶你是因为爱你,但不能胁迫你,等我好了后你再考虑一下吧。”
江时希盯着他,很久之后摇摇头,”不用了,现在我就很确定。“
如果命运让她遭遇这么多事,就是为了找到正确的那个人,那她甘之如饴。
“但是,以后婚后能不能搬出来住?”江时希踟蹰地问。
她实在不想面对宋芷岚,看到她心情就郁闷。
薄景川惊喜地满口答应,“当然搬出来住。”
他们组成的是一个新家,而不是给他妈妈请了一个免费的保姆。
江时希长长松了口气,朝他露出一个羞涩的笑。
“好,我会尽量快点好,到时候来照顾你。”她虽然没学过照顾人,但有些公事两人还是可以一起商量的。
薄景川此刻的笑容灿烂得如同太阳照耀,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
“病人怎么了?”这时候,医生们鱼贯而入。
昕昕一直愣愣看着两人的温馨场面,听到这话连忙道:“刚才景川哥哥动了,不知道哪里伤口裂开了,麻烦检查一下。”
“好。”一个经验娴熟的医生走过来,正想打开纱布一点点检查。
薄景川却拒绝道:“我没事,刚才动得有点着急,头有点痛。”
医生停下手,看着这个不乖的病人,“你伤得最严重的地方就是头,一点都不能马虎,要是你的头再度受伤,我们可能就没办法了。”
“好,他会听话的。”江时希在旁边应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