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希皱眉,陷入不解。
律师只好解答道:“案件的发生,一般有一个主犯一个从犯,主犯的刑罚一般会严重一些。现在的情况是,江母把所有的罪责都担在自己身上,所以江宗然的罪责会轻一些。”
这桩案子有些奇怪,遇到这种事,一般夫妻都是互相推诿,还从来没见过有人会主动把罪往自己身上揽的。
“那江宗然呢?不是死刑,会被判多少年?”江时希沉着声音道。
她回顾自己十几年和江宗然相处的情景,发现他几乎都是装好人,出口怼她的基本都是江母。
但这就能证明江宗然是个好人吗?不是的。
他只是隐藏得更深,在背后出谋划策,其实最阴险的人是他才对。
律师斟酌着,“二十年左右吧。”
江时希想了下,江宗然今年已经50,二十年出来已经七十岁了,于是同意了。
“好,你帮我尽量延长他的刑期,价格不是问题。”
律师最喜欢这样的有钱人,忙不迭答应:“好,我会尽力的。”
因为这是一个公开法庭,后边还有记者拍摄,观众席上乌泱泱坐满了人。
江时希坐在受害人的位置上,静静看着对面。
江宗然和江母手脚都戴着拷撩,一步一步被人带过来。
咋一看见江时希,两人都哭起来,但不同的是——
江宗然哽咽地哭出来,“希希,对不起,但我真不是故意的。这么多年也已经把你养大了,你就原谅我吧。”
可江母却是一脸的愤怒,咒骂道:“你这个扫把星,怎么不去死呢?你要是死了,我就不用在这里了!”
安静的法庭,因为两人的发言,瞬间成为吵闹的菜市场般。
江时希沉默地看着他们,眼中充斥着仇恨,可神色平静,并没多说。
法官一个锤子敲下去,“安静!”
江母却不管不顾的,反正她一定会被判死刑,还有什么怕的?
“江时希你就是个祸害,以前抢了我女儿的男朋友,现在还要给我送死,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没良心的人呢?”
谢一鸣坐在后边,看得都忍不住了。
江时希这时候终于开口,冷静道:“你女儿出轨,让我顶包嫁过去;是你害死了我的父母,所以你要偿命。你不要觉得声音大,所有的道理都会在你那。”
这时候,女警过去,用胶布把江母的嘴巴封起来。
看着她“呜呜”挣扎的模样,江时希目光中闪过好笑。
她从小到大期待的母爱,并没有出现过,她尽心尽力地对他们好,却一次又一次被伤害。
原来,他们是心虚。
辩护律师已经开口,摆出各自的证据,不到几分钟大家就都了解了整个事情的脉络。
观众席下,本来因为江母的话对江时希有偏见的人,都极其恼怒地看着这个女人。
怎么这么能颠倒黑白?
当说到当年侵占财产的事情后,江宗然脸色变了变,“我们没有,那些钱都用在希希身上了。”
“我身上?”江时希挑眉,她细细地数着自己从小到大的生活,“衣服和鞋子我都穿着江若欣不要的,而且没两年我就上初中了,生活费都是我自己想办法凑的,请问你知道有多少钱用在我身上吗?”
这些钱的去路都是明明白白的,无法抵赖。
江宗然脸色泛白,求饶一般看着江时希,“希希,就看在我从小到大对你还不错的份上,你放过我吧。”
他年纪已经不小了,这几天因为被拘禁更是生了半头白发,老泪纵横求饶的样子,还真让人生了恻隐之心。
“那我父母被你们踢到水里,没办法呼吸的时候,你们有放过他们吗?”江时希静静地说道。
被杀死的是她的父母,所以她根本没有资格原谅。
能原谅他们的人,早就在十几年前就去了天堂。
江宗然仿佛悔恨一般,泪水不断往下流淌。
最后,法庭判决了江母死刑,江宗然监禁二十年,并罚没所有财产。
得到最后的结果,江时希垂下头,直到谢一鸣来到才缓缓开口:“终于过去了。”
声音像砂纸摸过玻璃,显然她的心里压力也不小。
“过去了。”谢一鸣摸摸她的头,“以后你就开心快乐地生活,永远都没有烦恼。”
江时希冲他一笑,慢慢地出了法庭。
外面的天空很亮,炽热的光线落在身上,让身体的毛孔都变得温暖。
江时希眯着眼睛,微微笑起来。
这个时候,电话急促响起。
江时希心“咯噔”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接过。
是陈阿姨慌张的声音,“江小姐,不好了,乐乐被人抢走了!”
一句话,如同一盘冷水,浇在江时希的心头上,她呆愣住一时间无法说话。
谢一鸣在旁边听到一星半点,急忙抢过手机,强作镇定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陈阿姨收起哭腔,愧疚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我推车带着乐乐出来遛弯,结果那天那个坏女人就冲过来,一把将乐乐抢走了。我想要追过去,但她上了车,已经不见了。”
“你先不要着急,现在赶紧报警。”谢一鸣交代一声,把手机给了江时希,“是江若欣,我们快点回去看看。”
新家距离法庭很远,足有半个小时才到达。
一路上,江时希的心像是浸泡在冰水里一样,但总算冷静下来,和警方一五一十地说明情况。
陈阿姨等在门口,并且不远处有几个警察,正在和路人咨询。
看到江时希,陈阿姨再次哭起来,跑过去道:“江小姐,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抢孩子。”
因为小区的治安很好,所以她一般就在附近走动,也没有时刻把视线放在孩子身上。
江时希定了定神,冷厉的目光看着她,“乐乐在哪里丢的?”
陈阿姨指了门口远处一个角落地方。
江时希目光微深,那个地方刚好没有监控,是一个死角,不是特别熟悉的人根本不知道。
心里暗暗剩下怀疑的种子,江时希不动声色道:“先看看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