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像是跗骨之蛆,啃咬着全身每一处,江若欣忍不住蜷缩起来,然而皮肤接触到衣物,再次带来强烈的痛苦。
她忍不住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并不是地狱,而是病房里。
一旁的护士看她醒来,眼中带着明显的同情,“唉,你醒了。”
如果能一觉永远睡下去,未尝不是幸福。
江若欣看着自己,浑身被缠满了白色绷带,可眼睛的余光可以瞥见,她的全身像是一块被融化的肉,已经看不出肉的肌理,全都是红呼呼的一团。
她吓得差点晕了过去,想要问话,可却发现嘴巴也痛得像是在灼烧。
她刚想哭,但发现泪水都流不出来了。
护士看她折腾的样子,摇了摇头,“你还是躺着不要动,待会儿药效过了更难受。”
现在还有麻醉的剩余效果,待会儿会更难受。
江若欣瞪大眼睛,她现在已经很难受了,竟然还不是最难受的?
“比你现在难受……”护士沉吟着,“也就十倍吧。”
待会儿,肯定控制不住惨叫的,真可怜啊。
但想到她做的事情,又应了那句自己种的因,自己吃下果。
江若欣的眼中染上绝望,现在的痛苦已经让她痛不欲生,那待会儿不是比死还要更难受?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一阵阵的难受涌上来,比刚才更加剧烈。
“让我死,让我死吧。”江若欣嘴巴喃喃。
可是她的舌头已经断了,压根说不出完整的话,外人只听得到“赫赫”的声音。
护士奇怪看着她,“你怎么了?”
可话才刚落地,她就惊恐地看着病人从床上一跃而下,朝着外面狂奔跑去。
她不由瞪大眼睛,伤成这样还能跑?
护士急忙跟了上去,就看到刚才的病人跳上走廊的窗户,然后一跃而下。
她脑子空白了瞬间,好一会儿才叫起来,“有人跳楼了,快去叫医生!”
“嘭!”
像是一个花瓶砸在地上的清脆声音,引起一阵喧哗。
当推着平车回来时,护士看着变成一团血肉模糊的人,不忍心地移开眼睛。
本来极可怕的面容,又经过跳楼这一遭,更加惨不忍睹。
要不是亲眼看着人跳下去,甚至会怀疑这是不是人。
薄景川得知江若欣跳楼的消息时,挑了挑眉,“死了?”
这个人就像是小强一般顽强,总躲在阴暗处,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就跑出来咬人一口。
护士摇摇头,“还在抢救。”
但离死亡也就一口气地距离了,毕竟江若欣本身伤得很重,完全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薄景川的表情淡淡的,“放弃抢救。”
抢救产生的花费都是他来承担,他没必要为了一个仇人而浪费自己的钱和精力。
护士早有猜测,于是也不奇怪,点点头道:“好的。”
江时希坐在一旁,看着楼下喧闹的人群,表情感叹,“她竟然死了。”
从小到大一直笼罩在她头顶上的阴影,总算没有了。
“死得其所。”薄景川眼中还有冰霜残余,“她做的恶事,就算不跳楼的话,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从小到大纠葛的缘分,被欺骗被戴绿帽,最后被谋杀,就像是一场戏。
幸好的是,他及时从戏中脱身离开。
江时希摇摇头,拉住他的手,“别想她了,我们自己好好过我们的日子。”
在死之后还想要获得他们的关注,休想!
“好。”薄景川只是有感而发,此时自然满口答应。
“笃笃”,来人推门进来,看到他们这样,不免捂住眼睛,“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来人是李安。
薄景川的脸色有点臭,“打扰到了。”
这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恩爱的时间,总是有不长眼的来打扰一番。
李安就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走过来坐下,“柳幻童被拘捕了。”
“这么快?”江时希惊奇地问。
那可是dada集团的女总裁,在国际上赫赫有名的人。
李安冷笑一声,“只要在我国犯法,无论是什么人,照样会被抓。”
他忽然的凛然正气,让两人都不由自主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曾经做过亏心事了。
“我保证,纳税正常,没有干过违法的事,最多是商业上的正常竞争。”江时希举起手来,给人民公仆发誓。
薄景川看着好笑,同样举起手,“我保证,我也没有做过违法的事。”
看他们煞有其事的模样,李安也难得开玩笑,“如果做过呢?”
“做过?”江时希皱眉,再次强调,“真的没做过。”
要是做过违法的事,那她晚上都没得睡觉了。
薄景川则思考了一会,郑重地说道:“那就罚我没有二胎。”
江时希一愣,接着一脚朝他踢去,“你在胡说什么呢?”
两人打情骂俏,李安坐在中间,有一刻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发光电灯泡。
“咳咳,”他轻咳一声,“我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们这件事,其他的到时候需要你们做证人,麻烦出庭。”
江时希爽快答应,“没问题。”
一大劲敌就此落网,真是大快人心。
李安并没有别的事,关心地问了两句然后就走了。
在薄景川想要继续恩爱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突然来到。
薄诗汀穿着高定长裙,手里挽着一个白色包包,嘟着嘴巴推开门,“哥,你要给我做主啊!”
“做什么主?”薄景川看到她就头疼。
薄诗汀走过来,一屁股坐下,“文彬他被人欺负了,你快点给我做主!”
想到她的丈夫,薄景川表情没有变化,“他受委屈,关你什么事?”
隐藏了几个月的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吗?
“哥你怎么说话呢?”薄诗汀嘴巴撅得高高的,“他是我的丈夫,就是和我一起的人,怎么能没关系呢?”
她说着,也不管两人想不想听,径直把事情说了。
文彬在一家外企上班,虽然职位不高,但兢兢业业十分勤奋,可是上司的女儿看中了他,想要威逼他就范。
“如果他不愿意的话,工作就没了!”薄诗汀说着,气呼呼地差点把桌子都给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