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给他们再睁眼的机会了。
赵三和刘六的刀,就以最快的速度,划断了他们的咽喉。
许四及时掠至,抬手接住了铁笼子。
营救行动、继续!
而留给侍卫们的时间、更短了!
彭凉就希望:在两个铁笼子出场的间隙内、那个矮墩子的废话越多越好。
院墙外,和彭凉带着同样期望的狄顺,正带着车马行的人手,将被石十等人放下墙头的孩子接住,再转手传出去,传去后巷的马车内。
一辆装满、一辆快速地驶进黑夜、驶离此地。
此处属于东城区的坊市,负责东城区域的、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是武家人。
这会子,后巷两端的出口不远处,有五城兵马司的巡防兵士,骑着马正朝着这边靠近。
上峰说了:今晚东城区的警戒要严格一些。
但也说了:这一坊市内、今晚的车马数量会比较多,提醒他们不要冲撞了贵人。
所以巡防兵士们,对于来来往往的、穿着比较精细的车夫们赶的、遮蔽严实的马车,连多看一眼都没有。
还刻意地避着些儿。
此时这些兵士们、就停在了离“可心牙行”不远的地方。
有司尉看了牙行一眼,嗟了嗟牙花子,摆手示意将这几条街给绕过去。
有个兵士就小心提醒道:“尉长,咱们这么绕,那边要是出事了可怎么办啊?”
司尉瞥他一眼,下巴朝那边歪了歪。
“那你去吧。”
兵士:“……”
知道自己话多了,他缩紧了脖子。
不过他的话,也让司尉多想了一层。
毕竟上峰交代了要严防宵小作乱,已经绕过去几次了,再绕、还绕那么远的话……
万一出事,他的麻烦就大了。
想了想,司尉一摆手,示意队伍直行。
照着牙行的方向直行。
谁知。
就在他们的马蹄子、刚往牙行那边踏出几步的时候,街道两边、后街后巷内,就忽然“呼啦啦”地、跑出了一堆乞丐。
或瘸着腿、或残了手、或瞎着一只眼、或张嘴“啊啊啊”的……
一堆浑身臭气熏天的、捧着破碗、穿着烂衫、杵着长短木棍的乞丐,就跑了出来。
司尉刚想大喊“戒备”!
就见两边的乞丐打起来了。
是的,乞丐们自己打起来了。
你抓一把我的头发、我就扯掉你身上的破布一块;
你踢我一脚、我就咬你一口……地打起来了。
打着打着,有些人手里的破碗、烂棍,就乱飞了起来,还往巡防兵士们这边飞。
巡防兵士,一队人是十个。
乞丐们的数量,却远远地多于了他们。
这让他们拦也不是、抓也不是。
至于骂?谁能骂得过那些破烂户啊?
恐吓?乞丐都是被吓大的。
司尉偏头躲过又飞来的一只破碗,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一摆手,带队转向,重新绕路去了。
有乞丐见状,就用木棍大力敲响了破碗。
“duang、duang”声,传进了黑夜中。
黑夜中行动的人,闻声精神一振,再次加快了各自手中的动作。八壹中文網
但即便是如此,时间上也依旧没能来得及。
听到矮墩子让贵客们期待下一个极品货物的声音,彭凉看了眼还没传出去的二十几个、笼子被打开后没人推一把、就站在那儿不动的孩子们。
星目一闪、钢牙一咬,低声下令道:“烧!”
……
而此时,小楼内的气氛,仍在热烈着。
贵客们饶有兴致地期待着、讨论着下一件、可能会值得他们出手的货物。
矮墩子却见货物还没被抬上来,有些不安地在台上踱了两步。
为免气氛回落,他小眼珠转了转,就在台上翻起了跟头,一时之间,逗得楼内众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忽然。
一声“走水了”!
响彻了牙行内外。
没等楼内众人反应过来,就见股股浓烟,自高台后冲了进来。
仅两息的功夫,楼内就烟雾幢幢,视野模糊。
众人大乱。
惊叫着、推搡着、挤压着、踩踏着……争相往楼门外、夺路狂奔。
贵客们都是带了护卫、护院等随从的,数量多少的不同而已。
此时那些随从们就都拔出了兵刃,不管不顾地想砍开前方挡路之人、护主逃生。
有人被砍倒,有人就互相打了起来。
牙行内一时就成了一锅乱粥。
就连想引领众人逃生的掌事的,也不知道被谁、给一刀劈去了脑袋。
而惨呼声中,还有那个肉墩子的……
大火起得很快、烧得也很猛,几乎是从这座二层小楼的几个地方、同时开始烧起来的。
有机灵的随从就护着主子直接从二楼跳出、有的就护主走的窗户、有的就背着主子破开楼顶逃生……
唯独没人往后院跑。
因为那儿,就是最初冲进浓烟、表示起火点的地方。
而等京兆府衙的少尹、宋文赶到的时候,火场中的火,已经呈现出了苟延残喘的状态。
小楼被烧塌了。
只剩下了破破烂烂、湿湿潮潮的、一大堆焦黑的烂木。
幸运的是,火势并没有殃及到周围的店铺和人家。
一大群帮忙控制了火势、并积极救了火的乞丐们,扬着被熏得黢黑的脸,高兴地围过来讨赏。
被兵士和衙差们驱赶后,也没计较,就手舞足蹈、互搀互扶、笑嘻嘻地散去了。
宋文重重地抹了一把脸。
内心里除了对乞丐们的感动、还有更多的:是惧怕。
“可心牙行”的抢拍游戏,他虽然没有收到邀请函,但这么大的事情、高官富贾会云集的事情,他是收到上峰通知了的。
五城兵马司收到的是严护的命令,那么他宋文收到的,就是“别多事”的意思。
牙行买卖是合法,但“货源”是公认的有问题。
而能让上峰特意交代一声?
怕贵人们抢货打起来吗?
宋文才不想管,巴不得躲得远远儿的。
可谁知道事情闹这么大啊?
看到兵士和衙差们扒拉着灰烬,抬出一具具烧黑的尸体,宋文的眼角就直跳。
跳着跳着,他就看到狄映。
宋文,三十好几的人了,立马就跟支箭似地“射”了过去。
抓着狄映的袖子就哭丧着脸道:“狄大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