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三十四听懂了。
叹着气道:“所以当初我们削尖了脑袋都想跟着狄大人。因为那时在武延贵的手下、真的是憋闷得要死……”
“咳咳,”
房斌听他提起这个,赶紧咳了两声,示意他别再胡说八道了。
他们家大人、还正准备着去温州弄死那个武丛灰呢。
也不知道武家人哪儿来的那么多人、还是个人就没个能让他们家大人安心的。
狄映听到叶三十四提起武家人,也想起了自己被耽搁了的正事情。
索性就对叶三十四道:“你陪着老太太,等那些老兵们回来了,就帮他们找几处能安稳生活的地方,让他们安顿下来。
我看他们的身体内多多少少都有些暗疾,如果他们愿意,就让他们都成为县衙的衙差。
至于赵文晦会不会追究他们出逃之罪?让他们别担心那些。回头我还有事要找他们,顺便保他们一命。”
交代完,狄映就踩蹬上马,带着其余的侍卫们,前往了温州方向。
而他不知道的是:殷荟抢先了叶三十四一步。
殷荟收回诸航他们的银票之后,不仅坚持了不状告他们,还用重金“礼聘”了他们。
诸航他们感觉实在亏欠殷家的慌,遂也就答应了下来,愿意只拿薄薄的月银、为殷家做事。
只是他们还不知道狄大人会判他们什么罪,就只能先答应着,然后回头去找了狄大人。
没找到,只找到了搀扶着老太太过来的叶三十四。
叶三十四向他们转达了自家大人的意思。
诸航等人在沉默了半晌后、向着狄大人离开的方向、郑重地行了军礼。
之后,返回了殷家。
殷荟见他们执意不要高额报酬,便安排了他们安稳的住所、也好生安顿了老太太。
然后就出了一大笔银子,专门建了“老兵所”。
就是为退伍回来的老兵们、提供食宿和劳作地方的处所。
这不仅给各地开了一个榜样好头、还为地方上解决了相当一部分的事务。
此后,“老兵所”在各地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
各地的仁商们,也非常愿意请老兵们维护自家的生意。
一时也算是各取所震、相得益彰。
……
而温州至洪州、那一千二百多里的路线上,此时已杀疯了。
押送武丛灰的四千多名官兵,仅在离开温州地界后的三日之后,就只余下了一千二百余人。
江湖人士没有组织起来,但也没有盲目地就冲进官兵队伍里救人。
他们选择了蚕食的方法,不断地用暗器对官兵们进行袭扰,且不分昼夜。
恰好带队的将军、温州司马周利,又选择了这条千里之内无州城的线路。
将一行官兵彻底陷入了有减无增的狼狈境地。
在这样的情况下,每个官兵都有如惊弓之鸟一般、日夜惶惶不安。
不管是走着、还是坐着、拟或是睡着,都是四人背靠着背,用以防止被暗器突袭。
可尽管如此,在又行出了二百多里地后,人员的数量还是在日渐减少。
有伤重的,也被撇下了,自行去找邻近的县、镇上的大夫医治。
有伤轻的,互相包扎后,继续坚持。
其实江湖人也不好过。
来得太多了。他们一边偷袭官兵、一边偷袭对方。彼此之间也是追追打打、打打追追,热闹得很。
一路之上,尸体遍布。
各县的县令就征集民夫、跟在后面堆起无人管的尸体来烧。以防有疫情发生。
简而言之:就是一团乱。
而官兵之间,却并不都是一心听令的人。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官兵们折扣的数量过大,这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但没人能靠近囚笼三米之内。
因为有四个忠心耿耿的人,就一直守在囚笼的旁边。除了他们四人以外,任何人若不得允许靠近,一律格杀勿论。
司马周利、驻防军偏将骆新、城防军偏将郭贤辰、府衙捕头郑啸强。
他们四个也代表着、军队和府衙。
继续艰难前行了三十里地、又斩杀了十几个抱团想要偷袭的兵士们后。
四人浑身是血的、背对背地坐在了囚车顶上。
疲惫不堪,但仍然高度警惕着四周。
捕头郑啸强最先出声:“我们的线路一直在暴露。”
郭贤辰则用一块破布擦拭着刀身,一言不发。
骆新扯了扯开裂的嘴角,回了句:“再想个办法吧。”
周利想了。
他压低了声音道:“找人替换掉人犯。真正的人犯就我们四个带着,走别的路。”
郭贤辰扔掉破布,摇头反对:“不管现在怎么样、还有人挡刀。要是只剩下我们四个了,恐怕很难护住人犯不被抢走。”
骆新倒是同意这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郑啸强也同意。八壹中文網
他支持道:“把假的做真些,引开那些人的注意力,我们就会安全些。”
于是,少数服从多数。
晚上,几个一直没有“变节”的兵士和衙差,给他们四人送来了水和食物。四人便借着黑暗,悄悄地和对方互换了一下,再悄悄地带着人犯武丛灰。
脱离了大部队,遁入了山林。
周利选这条路、就是山多、山高、林深、林密。对敌人有利,对他们自己也有利。
周利是早就计划好了会有这一步。
可他们聪明,别人也不是笨蛋。
有一些人,就专门等着他们脱离出来的这一刻。
追杀,依旧无休无止。
为了逃跑方便,他们不得不打开了武丛灰身上的枷锁和镣铐。
但这一晚,武丛灰趁着他们与追敌拼杀之际,捡起了地上的兵刃,从背后捅死了骆新。
郭贤辰大怒,在奋力突围后,就要宰掉武丛灰。
武丛灰却回了他一脸的不屑。
郭贤辰实在弄不懂这种人的思想转路,他气得暴打了武丛灰一顿,就要宰了他的时候,被周利阻止了。
郭贤辰盯着猩红的眼睛,指着武丛灰问向周利:“这种不是人的畜牲还留着做什么?杀了他,我们全都能活下来。他活着,我们就都只有死路一条。还是说,你觉得这样的畜牲就应该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