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映说完,一挥手,就下令道:“把王忠带上来!”
王洪民的表情、瞬间变了。
他挣扎着道:“他还是个孩子,你不能对他用刑!”
“孩子?”
狄映冷笑了一声。
冷笑着道:“什么样的孩子能有那么凶残的本性?他做第一起案子的时候、是在几年前?不止是六年前吧?
那时候的他、才多大?
是,那时候的他,还是个孩子。就连六年前的那起案子时,他都还只是个孩子,还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孩子。
四年前,应该也有一个女童、也遭遇到了他的残害。只是那个女童的尸体、并没有被人给发现。以至到现在、都有人将小丫儿、和那女童混淆在了一起。
不过不重要,本官等着你说出来。
现在本官想告诉你的是:你的儿子王忠、年幼却依旧不改冷漠至冰的性情。
那时因为他还小,所以,他就用各种各样的物什,用最残忍的手段、将他内心最残暴的一面、都给展示了出来。
你以为这些、本官验不出来吗?!
也恰恰是验到了那些,所以,从那些女娃的尸骨上、本官就能清楚地‘看’到:凶手的一步步成长。
包括凶手年龄和手段的一步步成长。
怎么?难道你还要帮他狡辩、说你是个性无能?还是想说、凶手是个无能的?再又突然被治好了?
那每一具尸骨上、‘写’得清清楚楚的、有被人用特殊的手法给清理过的痕迹、难道这也是那个凶手自己的本事?
军中之人,只要踏进过军中,无论时长是有多少,都会被打上特有的标记。
包括他们的一言一行、且伴随着终身。
那些尸骨上被处理时用的手法,就是军中、且就是斥候才特有的。王洪民,本官不想问你话,你爱说不说。”
说着,狄映忽然语气一转,转而对上了被押解上来的王忠。
面色平静、淡淡地对他道:“不是所有的物什都是正常的、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正常的。
有的人,天生愚钝、有的人,天生痴傻。但还有的人、天生暴戾。
你,并不是本官遇见过的、第一个从小就会残杀生命的人。所以,本官了解你这样的人。
你们冷漠、狠、无情,你们无视生命,不尊重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你们像是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冷冷地看着身边所有的一切。
包括你们的家人。
你们的心里、没有亲情,更没有任何一种情感。只有一种发泄的欲望。
你们,是天生的囚徒。”
狄映说到这儿,就停了下来。
对逝者的心痛,让他觉得很累,他什么都不准备再问了。
只一抬手,就下令道:“卫队们,用你们所有知道的刑讯手段、都用到这个‘孩子’的身上去吧,直到他招出来为止。”
“狄大人!”
王洪民顿时被这话给吓得大叫了起来。“你不能!您是狄大人、您不能对一个孩子屈打成招!”
狄映笑着。
淡淡地笑着,看向王洪民道:“是,我是狄映。可我也是一个人。你有舐犊之情,我,也有护犊之意。
从你对我的弟兄、打下第一拳的时候开始,就注定了:我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
你可以为了你的儿子、扫清痕迹、杀人灭口、屠戮无辜,那么,我告诉你,我也可以为了我的弟兄、不要官职、不要官声、不要性命!
想试试吗?看着吧,如果在我的弟兄们、审讯完你的儿子王忠之后、还能让他全身的骨骼、有一寸能站立得起来、都算本官对不起我弟兄流的每一滴鲜血!”
而随着狄映的话音落下,旁边、王忠的惨嚎声、已经响起。
“砰!”
王洪民跪下了。
重重地跪下、重重地叩头、疯了般地求恳道:“大人、狄大人,我招,我全招,你、不是,您、您让他们住手、住手啊,求求您了……我全招了。”
可是,没有人搭理他。
那边,王忠凄厉的惨叫声、仍在持续不断地响起。
王洪民只得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招认道:“是我。全是我做下的。不是,是狄大人您推断得全对。是我,是我为我家的忠儿、扫清的首尾。
忠儿他自两岁起、能自己到处走动的时候起,就对他所能掌握到的、一切生命进行……进行不同方法的杀害。
像是要在其中找到最合适的手法一样。可我并不知道,我经常不在家中。每隔两年才有一个月的休沐期,回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
我的父母、妻子、以及他的哥哥们、就像是蠢的,也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的心性不对劲儿。
直到、直到他六岁时……
其实他还有个妹妹,但那孩子刚出生没几天、就被、就被忠儿给……
自那之后,他的母亲和哥哥、才发现了他那极端扭曲的心性。
我家之所以还留在这个小镇上没有搬走,一是因为对这里熟悉,二就是,自打他们发现了王忠的残戾之后,就决定了留在这儿。
因为越是去往人多的地方、越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就越能激发忠儿心底里那想残虐发泄的欲望。
只有这里……还有可能、还有可能将他给控制得好一些。
我的二儿子、他其实一直想除掉忠儿的。他觉得忠儿就是一个祸害、是个能害死全家人的祸害,他不想其让再留存下去。
可他的母亲和大哥,却一力仍想留下忠儿一命。为此,不惜将忠儿给关在了房屋之中,不准他踏出他那小院半步。
二儿子终是不耐烦,去了军中,远远地离开了这个家。
而事实证明,二儿子说的并没有错。
哪有永远关得住的人啊。忠儿在八岁的时候,就趁着他母亲不备、偷出了钥匙、逃出了家门。
狄大人,您说的这种、这种像忠儿一样的人、其实也是非常聪明的一种人。他们冷漠、他们无情、他们所有的智力、都用来去想如何犯罪、如何逃脱惩罚。
即便那时的忠儿只有八岁,可自打他残害死他的妹妹、就被骂、被关了之后,他也和正常人想的不一样了。
别人也许会后悔、会后怕,会改过,但像这样的一种人、永远也不会。
他们想到的、能想得到的、就是如何再在下一次的行动中、不会再被别人给轻易发现。
那时,他年仅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