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就在师风华仍然卧于床榻之上、无语泪流之际,又被传唤上了公堂。
同时被传唤上堂的、还有:樊可。
狄映在他俩出声前,提醒道:“此乃公堂,若有搅扰、吵闹,本官不介意将你二人先拖下去打几十板子再审。”
这话,成功地让师风华和樊可闭上了嘴。
虽然他俩都不相信狄映真敢那么做、但也不想拿自己的屁股去试试。
狄映见到他俩、一个风一吹就倒的样子、一个满脸的倨傲之色,拍了拍惊堂木就道:“师风华,你设陷杀妻之事,你可认?”
师风华:“……”
眼泪鼻涕在这一瞬间都喷了出来,他满脸不可置信地道:“狄大人,您又冤枉下官啊……”
听审的人,也都是下巴俱掉了一地。
师风华与樊澜的深情恩爱、秀得满大都城人尽皆知,樊澜死亡之后,师风华的伤心,也是见者落泪、闻者伤心。
其怎么会是杀害樊澜的人?再者说了,那樊澜不是自己跳下悬崖的吗?这怎么又、又成是被师风华杀害的了?
师风华这都是被冤枉的第几回了?
众人就以怀疑的视线、看向了狄大人。
狄映沉肃着脸,在众人的视线投射下、岿然不动。
只微侧了脸、看向了樊可,再道:“你妹妹樊澜,是被你设陷所杀,你可认?”
樊可:“……”
师风华:“……”
众人:“……”
祖望之也懵了圈儿。
这到底是哪跟哪啊?这狄大人到底想把樊澜的死、推给谁啊?
“听不懂啊?”
狄映淡淡地笑了笑,抬手招了招,示意侍卫们押进了一个人来。
樊可一看到那人、面色就变了。
那是她的奶嬷嬷:何氏。
何氏进堂,双膝跪地,参见完狄大人后、就要开口。
樊可就抢先出声道:“狄大人,这何氏,因私自盗用妾身的物、银,而于去岁之时、就已被妾身鞭笞后驱除,她的话、根本就不能成为让人倚信的证言。”
何氏听闻,猛地侧头望了过去,双眼瞬息之间就泛了红。
嘴唇哆嗦着,很努力地才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主子,您、您怎么可以、怎么能如此冤枉老奴?老奴分明就是……”
“是什么是!主子说是才是、你乖乖听着!”
樊可狠狠地瞪了何氏一眼、语气警告。
何氏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但随即、便咬紧了下唇,咬得死紧。
两息后,正回头,用力地朝着狄大人叩了一个响头,就张嘴说道:“狄大人,老奴根本就没有偷拿主子的任何物什……”
樊可眼见这老东西居然敢违背自己的意愿、顿时又想上前打断,却被一名侍卫给点定在了那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听着。
“老奴是因为家中有事、加之身体病重,才不得不辞别主子、回去乡下养病的。根本就没有任何偷拿物什之说。
狄大人的人找到老奴,老奴并不想到这公堂上来的。”
说着,何氏再次望向了樊可,眼神中、有了恨意。
“主子,您没有想到吧?老奴这也是初次见狄大人、也是将将才被狄大人的人给带了过来。老奴还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也不明白狄大人唤老奴来做什么。
现在明白了。
主子,您真的太着急了。也许,在您的想法里、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就是活该得为主子去死。
老奴对您忠心耿耿了大半辈子,临了了,不但要为着您去死了、还要被您给毁了名声是吗?
老奴还有家人啊,他们还要继续活着的啊。对不起主子,是您不仁在先,便休怪老奴不义了。”
说到这儿,何氏已是老泪纵横。
她再正回头,再冲着堂上叩了一头道:“老奴原来的主子、樊可,曾经令护卫、打杀了两名樊澜身边的大宫女。”
樊可听到这话,心神反而是放松了。
众人却听得一头雾水。
这也算罪?这也算事儿?哪个大户人家、没有偷偷打杀了的奴婢、仆从之流?
只要签了有卖身契约的、都是可以随主子意处置了的。真要深挖的话、几乎就没有一户富贵人家能跑脱得掉。
这是根本就不会、也不能被追究的罪行。
狄映则看着何氏,淡淡地出声提醒道:“本官要问的是:樊澜与魏王武承伺私通之事、你家主子可知晓?”
众人的下巴又齐刷刷地找地去了……这次还找得特别狠,整个下巴都快脱臼了。
这、这简直是……东一榔头、西一锤的也没这么打的啊。
即便是那俩有私情、该问的不是樊澜身边的人吗?或者是武承伺身边的人吗?这怎么问到了樊可身边的老嬷嬷头上去了?
带着这样的疑惑,众人就听到了何氏的回答。
“知道。”
何氏双眼虽然还在落泪,但语声清楚。
“魏王大人,在最初,本意就是想求娶的是樊家嫡二小姐。后来,不知是何缘故,改为了求娶大小姐樊可。
次年,樊二小姐就嫁给了师风华师大人,但他俩感情并不好,也常常有争执。二小姐就总跟大小姐哭诉。
大小姐也因此教训过师风华。师风华也老实了多年。前年的三月,二小姐……二小姐来找大小姐诉说了一通委屈后离开。
天色已晚,是魏王提出要送送二小姐,怕对方不安全。大小姐也没多想便同意了。
去年的六月,大小姐有一日在街上闲逛,无意中看见二小姐去了一家客栈,心下好奇,便派老奴去打听了一下。
结果才知道……二小姐与魏王大人常常在那处私会。
大小姐气狠了,却没有出声,更不许老奴声张。老奴清楚自己的性命难保了,便、便私下买通了一名大夫、说老奴已有绝症在身、命不久矣,只求能回乡待死。
大小姐没信,又派大夫来验。老奴被那名大夫提点、做了些手脚,便将大小姐安排的大夫给糊弄了过去。
到底是主仆一场,大小姐没有杀死老奴,而就放老奴回了乡。老奴本来也是誓死不肯说出此事的,也并不会告诉其他任何人,就是担心为别人招惹了祸灾。
可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