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城离着洛州并不远,快马加鞭、十二个时辰就可以赶到。
从狄映收到旨意调任为洛州司马,他就包袱卷卷、骑马上路了。
就算他路上磨叽了点儿,但两日内、也算是赶到了洛州境内。
这么短短的时间之内,谷烨霖就把自己给摸了个底儿掉……
这绝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就可成之事。
说明:在以往的大量时间内、谷烨霖都有专门研究过他狄映这个人。
研究他做什么?就怕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其的顶头上司?
总之,狄映就是觉得怪。
所以有关案子需要查到的详细资料,狄映都得安排自己人再进行详查。
而官场内这些人的心理活动,丝毫也没有影响到洛州守城将士们的热情。
他们听说狄大人成了他们的顶头上官,高兴地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差点儿还给脱手扔到了城墙外面去。
可狄大人一溜烟儿地过去了……
他们不用守城门的、不用在街头巡逻的、手头上没有事情暂时闲着的、就都挤去了府衙外面,抻着脖子等。
狄映听到吕四十禀报后,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将官、将官、将官!!
赶紧的就跑出去。
还没等他和将士们见礼,刚自报了个家门,就被将士们给举了起来,高高地抛扔着。
狄映:“……”
官场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回肠千转,真的、真的和军队里的热情豪放相比,差之太远太远了。
这种轻松的氛围,仿佛一瞬间就冲淡了狄映心里所有的压力和苦闷。
让他敞开胸怀、大笑了一回。
多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虽然他日日笑、时时笑、变着花样儿的笑,但那每一种笑容里、又有几分是代表着真正的愉悦的?
他都不记得了。
笑过之后,狄映花了三日的功夫,和将士们一起,将洛州城给转了一遍,再沿着城墙走了一圈儿,了解了洛州平日里的防务等等。
顺便边走边做出了一些相应的调整。
都是一些更好的调整,更节省人力和物力,也能让这些将士们、更轻松、更专注一些的调整。
这端端种种、都让将士们对狄大人更加佩服和崇敬。
以往,只是听说、现在,才真真正正地体会到了狄大人的神奇。
谁说狄大人只是个文官儿来着?
谁说狄大人只会断案来着?
瞧瞧在这些军事上重新做出来的调整和安排,他们相信、也不会有人比他们的狄大人更强。
对,他们就是这么自信。
狄映对他们的这种信心满满、也是无奈得很。
陪着他们大块吃肉、大碗喝了一顿酒后,第四日,头痛欲裂地、接到了汇总来的消息。
先是关于彭凉的。
经过各路江湖朋友、以及“路路通车马行”的伙计们探查到的消息,彭凉之死,的确就是“八角阁”的手笔。
“八角阁”,在狄映赶赴黔州的必经之路上、提前召集了江湖上的一些不入流的人物、设置了埋伏。
这个不入流,不是指那些人的武功不行。而是指一些江湖败类、一些拿钱就办事的杀手、一些没有自己明显好恶的、被拉拢来帮忙的人等等。
当然,那晚参与袭击狄映一行人的几百人中,除了这样的一些人,最多的、就是与狄映有仇的。
都是谁呢?
还记得因武丛灰事件引发的那些江湖大门大派、各色人等的参与吧?还记得那些江湖人的下场吧?
因为没有对他们斩草除根、赶尽杀绝,所以,无论是他们门派里残留的人、还是他们的徒弟、徒孙辈等等,起初,恨上了武穷思。
但他们拿武穷思没办法,就转而在最后、恨上了狄映。
这就好比:当你想达到某个目的的时候、先提出一个更高的目标,当别人无法满足的时候、你再降低这个目标,就能更容易通过一样。
索取如是、仇恨亦如是。
当他们无法对付武穷思的时候、就将仇恨的目标降低,对付起了狄映。
当然了,明着是不敢的。
只敢在心里偷偷地恨着。
直到有人出面张罗、有人组织、有人布局,他们就想也没想地参加了。
如今,当然又解散了,散去了各处。甚至有不少幸存下来的人、还深深地躲藏了起来。
那晚,他们见识到了狄大人身边侍卫们的可怕、让他们真正懂得了、什么是他们招惹不起的存在。
彭凉之死、他们也有收到消息。虽然他们不是亲自夺走彭凉性命之人,但因为他们参与了,他们就害怕了、恐惧了、躲藏起来了。
谢净在收到消息后,汇总了一下、报告给了自家的大人。
狄映听完后,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无论多久、必除之。”
这是狄映对彭凉的保证、也是对他自己内心的一种承诺。
曾有人说过:若被狄映给盯上、天涯海角都休想逃脱得了。
狄映就记得了这句话。
追凶缉恶、必执着到底。
但现在嘛,还是得着手巫开济的案子。
在这三日内,有关巫开济的一切、也摆在了狄映的案头之上。
有两份。
一份是谷烨霖呈递上来的;另一份、是侍卫们给查到的。
狄映就手翻了翻,发现两边还大差不差,只是侍卫们因为更了解他的关注点、而查得也更为详实一些。
狄映就还是看起了侍卫们查来的资料。
巫开济,是个挺豁达的人。对大事小情都不是那么计较。其恩师已逝。
因为其恩师是当初反对女帝登基亲政的朝臣中的一员,那时就已被强行“乞骸骨”返乡。
返乡后,郁郁而终。
而其的那些门生故旧们,有与他同样立场的、也都没得到什么好下场。
有相反立场的、也就是背叛了的、虽然飞黄腾达了,但也与巫开济的理念不再相同了。
当年的巫开济,刚刚上任没多久。
他大器晚成,考中进士的时候、年岁就已经比较大了。
第二年,其恩师就已出事。那时候的巫开济,就是在宁西县任县丞。
一个小小的县丞,不仅引不起陛下的注意、更没有引起巫开济师兄弟们的注意。
大家似乎有致一同的、莫名其妙地、就把他这么个大活人给忘记了。无论是脚站在哪一方的、都没有注意到他。
巫开济就因此保全。
但也自此失了势力,而孤单单地一直自己奋斗着。
多少年了,才从个小县丞、爬到了县令之位。
却仅仅在做了三年的宁西县县令之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