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吗?
自然是冒了天大的风险的。
这事关人命、还不知道会关乎到多少人的性命,狄映担忧无比。
他狄家人、可也全是摆出去当了靶子的啊。
尽管身心都很困倦、很疲惫了,狄映还是怎么样都无法合眼、哪怕小憩那么一息息的功夫。
……
而这一夜,睡得最好、最香的,估计也只有老皇帝一人了。
她听着轻轻幽幽的小曲儿,渐渐地沉入了梦乡。
感觉好久、好久、都没有能好好地睡过这么一觉了。
直到天色微明,她才徐徐睁开了眼睛。
“陛下,您醒了?”大宫女上前服侍。
老皇帝捂了一下额角,就在其的伺候下,坐起身来。
顺嘴问了句:“小洪子呢?”
苏洪再换值,早起的时候、也必然是他伺候着老皇帝起身的。因为要提醒、或者告诉陛下一些政务上的事情。
老皇帝也早已习惯,今日却见不是苏洪、且还没有看到苏洪的身影,便问了一句。
心里还在想着:真的是岁月不饶人啊,小洪子也老了,这天冷的、起不来了吧?
刚正这么想着,老皇帝就见大宫女“噗通”一声跪下了,还伏去了地面上。
老皇帝:???
“你这是干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大宫女战战兢兢地禀报道:“苏、苏大总管、昨晚中毒……”
老皇帝勃然变色、猛地站起,带着沉沉威压、厉喝道:“你再说一遍!”
“苏洪苏公公、中毒了……”
大宫女吓得撑起所有的勇气、硬着头皮快速地再说了一遍。
老皇帝大踏步朝着正殿走去。
鞋子没有穿、外袍都没有披,只着了一身中衣,就这样走出了寝殿的侧殿,走到了正中的正殿。
可还没等她下令说什么呢,就接到了一连串儿的坏消息。
张柬已经在殿门外等候多时。
一见殿门开启、陛下大步往外走,便赶紧跨过门槛、行礼拜见。
然后不等陛下动问,便大声地禀报了出来。
“昨晚、梁王府、东宫、安乐公主府、愉国公府、狄府、狄家庄……突然受到大批歹人的袭击,目前伤亡人数未知。”
老皇帝:“……”
她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再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一息后,收回视线,看向将腰弯得很深的张柬。
问道:“有敌军混进了大都城?”
这么大的动静、目标直指朝中重臣、王公贵胄,这要不是敌军大批量地混了进来,就没有其它的可能了。
“微臣不知,大理寺还在彻查之中。”
张柬依旧深躬身、回禀。
老皇帝看着张柬,眼睛微眯,带着隐隐的威压说道:“你官袍凌乱、其上还有不少的血迹,你故意不成体统的、这个样子来见朕,且来禀报的不是属于你分内之中的事情……
你确定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来就是为的告诉朕什么都不知情?”
张柬听了,将腰身直了起来,拱着手回话道:“不敢欺瞒陛下。昨晚,微臣突闻狄府遇袭的消息,便匆忙地赶了过去。
彼时、狄府内已受到了大量歹人的冲袭,微臣也顾不得礼数,就让带去的仆从护卫们、帮忙一起守护起了狄府。
期间就有听到、大都城内各处响起的厮杀之声。
至天色将明前、方歇。
微臣侥幸留得命在,便赶到了宫城、想要向陛下禀报这些个事。
沿路过来,就有收到具体的、昨晚遇到袭杀的、各府邸的名字……”
没等张柬说完,武穷思也到了。
武穷思倒是干净整洁的官服一身,那油汪汪的发丝、还是顺顺服服地贴在脑袋顶上。
神色没有惊惶,只有愤怒、还有……哭丧。
他哭丧着一张脸,进来就扑跪在陛下的脚前,一嗓子就嚎了开来。
“圣尊陛下啊,昨晚居然有好多、好多的刺客来袭杀侄儿啊,侄儿的府邸里、根本抵抗不住,死了好多人啊,陛下啊,您要为侄儿报仇啊。”
“死的都有谁?”
老皇帝的脸色阴沉着,却难辨喜怒。
武穷思就赶紧再回禀道:“臣、臣的三儿子、三儿媳,还有臣的一位侧妃、两位贵妾、两个外侄及他们的妻子……都被杀死了……死得好惨好惨啊。”
老皇帝:“……”
她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心神,然后看着殿外又急匆匆赶来的李果儿和韦氏,遂指着一边的角落、就对武穷思道:“先别嚎了,等朕听完所有的汇报再说。”
武穷思明白、陛下从来就不肯让武家人、在李家人面前丢脸。所以乖觉得立刻闭紧了嘴巴,用丝帕按过眼角,爬起来站去了一旁。
而李果儿、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武穷思。
别人都是走进大殿的,而李果儿是跑进来的。
她一跑进来,就扑进了陛下的怀里、抱着陛下的腰身,就“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老皇帝:“……”
虽然她对此已经做好了准备。
毕竟李果儿是她的亲外孙女儿,也习惯了这样抱着她撒娇。
可这一次……李果儿用的力道有些大了。
老皇帝忍着胸口的轻微痛感,一边轻抚着李果儿的后背,一边就看向了韦氏。
韦氏连忙行礼,就禀报道:“陛下,昨晚安乐公主府和妾身所在的东宫、都遭遇了黑衣歹人的强袭。东宫死了好几个太子属官……还有、还有……安乐的驸马、武延秀、身死……”
老皇帝:“……”
武延秀、居然就这么地死了,而韦氏和李果儿,还穿戴得整整齐齐的……
一息后,老皇帝轻拍了一下安乐公主李果儿的脑袋,将其给轻轻带去一旁、让其站稳。
“狄府和狄家庄,死了多少人?”
老皇帝问到了这个。
可是,不管是张柬还是武穷思、还是李果儿和韦氏,都回答不上来。
张柬说是从狄府来的,可狄家庄死没死人?死了多少人?他却也是不知情的。
老皇帝见没有人能回答得上这个问题,便再沉沉地扫了几人一眼,再望向了殿外。
她觉得:应该有人也要来禀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