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完话的房斌,还找来了简家一家人、真的是祖宗不知道多少代的族谱,以及户籍资料那些。
抱来往自家大人的公事房内一放,就道:“没查到可疑的。”
狄映看看被召集在院中、有些忐忑不安站着的三十名衙差,再看看被房斌给放下的、半人高的简家资料,揉了揉眉心,先出去问话。
先问到的就是申屠思源失踪前、让简家俩兄弟进入府衙搬旧家具物什的衙差丁。
衙差丁因为这事儿、被反复问过了、还被同僚们给调侃过,说他好死不死地正好撞在枪口上。
一听又被问到,就忍不住有了那么点儿抱怨。
之所以是只有那么点儿,只因为问话的是狄大人。
“唉,小的真的回答很多次了。那真的就是巧合了而已。那日,长史大人说他公事院里的一些家俱物什老旧了,找了小的去,就让小的先把破旧的给抬走。
他自己则去了司账大人那儿,说是去登记采买新的家具物什。
小的一个人也抬不了,就让长史大人多报一百个铜钱,他顺手给了小的半钱碎银子,小的就去外面找人了。
正好看到简家俩兄弟经过,他俩还长得挺壮实的,就把他俩喊进来了。
其实这种杂活儿,有府衙里的杂役们去做的。
本来小的让长史大人多报出的那一百个铜钱,就是想给杂役们的。
不过既然长史大人给了半钱银子,我就愿意找外人来做这事儿了。事后我自己落下多点儿,也没人知道。哪知道就会惹上了那么大的麻烦。”
狄映听懂了。
这也是为什么简氏俩兄弟在干完活儿后、会路过申屠思源公事院外的原因。
因为那座公事院、从长史大人的公事院往衙门大门口去,必然就是会路过的所在。
狄映就问向了站在院中长廊下、缩在一角的简家俩兄弟。
“你俩当时路过府衙门口的时候,有没有看见过什么、或者听到过什么?”
俩兄弟顿时用力地去想。
几息后,简奇一拍脑袋就道:“那日我们进城找活计,正瞎转悠着呢,就听到一个人说:府衙正在找人做事儿,给的工钱特别高。
我俩就朝府衙这边过来了。
其实当时也不算是路过。我俩走到街头、又走回来过一次。没人招呼、也不敢进去,只敢假装路过。后来也没敢跟官爷们说这事儿。那声音……听起来也是有点儿尖的。”
狄映听完便让衙差们都各忙各的去了。
他自己则转悠去了袁正豪的公事院。
谁知,没有看到人。
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袁正豪的休沐日。
狄映就带着谢净和周凛,去了郁文耀和申屠思源的家,打听他俩活着的时候的一些事情。
至傍晚时,巩十八回来了。
“大人,我努力追踪了。但追进城里后、七拐八绕的,到底还是没有追到人去了哪里。
只知道,在柯莹莹出事前后,的确是有人藏身在树上,且之后在各树杈上穿梭。来时和去时的痕迹有所不同,似乎去时的痕迹更重一些。应该是带上了什么重物。
但是,我没有找到那人卸重物的地方。
感觉就像是……那人把重物扛回城来了……进了城后还在屋顶上跃进,一直都没有放下。但最后跳到主街上道,痕迹就追踪不到了。大人,这是不是挺奇怪的啊?”
这不仅仅只是奇怪了。
狄映听完就站起身,喊了声“乌云”,就跑了出去。
也没忘了让巩十八跟上。
一路跑出南城门后,就让巩十八,再沿着其追踪到的痕迹、再走一遍。
巩十八在树杈上、草丛间腾挪纵跃,谢净就抓着大人的腰带、稳稳地跟上了巩十八的速度。
看得巩十八都感觉牙疼。
不由暗忖:自己的轻功必须得多练练了,这直接就被比了个啥也不是啊。
咬了咬牙,一个用力、提速。
就听:“站住!”
巩十八一个急刹、直接就从树杈上掉了下去。
岔气儿了。
被叶十四“飘了几飘”后,轻轻接住,再顺手给其推拿了几下。
“哎呀,你好歹还学过我的轻功,怎么能这么给我丢脸啊?”
还被叶三十四这般给调侃了一脸。
巩十八:“……我很努力了,你信我。”
叶三十四:“嗯,我信,就是人太笨、没什么太大的长进。”
巩十八:“……我也是有尊严的。”
叶三十四懒洋洋点头:“嗯,我给你留了,都没让小谢接你。”
巩十八不说话了。
这还真真儿的是大实话。
这要是再让一手提着大人的谢净、再腾出一只手来接自己,那自己的脸就彻底没地儿搁了。
狄映却没去留意他们之间的对话。
他在喊出“站住”之后,就让谢净将自己放在了巩十八掉下去前、站立的那根树杈上。
然后盯着树杈旁边的树干出神。
周凛将手里的火把、拿得靠近了一些。
那树干上、有一道重物刮擦过……或者说是、有重物在这儿卡住过、再被硬拽了一下后留下的痕迹。
“大人,这是扛着柯莹莹跑的时候、那人给留下的吗?”
被叶三十四揉按过后,气儿终于顺了的巩十八,重新跃回树上、跃到另一根树杈上,也学着大人的样子、盯着那道痕迹出声问道。
狄映没看他,而是回了一句:“你试试。”然后就看向了周围。
巩十八被这话给说得愣了一下,什么叫他试试啊?
叶三十四“飘”到更高处,见状拍了拍他的脑袋,提醒道:“人的身体、哪个部位被卡住、再一被拖拽、能在树干上留下这么道痕迹?”
巩十八:“……”
他这才知道自己犯蠢了。
可要不是被扛着的柯莹莹在这儿停留过,又能是什么给留下来的呢?
还没等他想明白,就见大人指挥着谢净、跃去了向南的地方。
也就是背对着官道、更远的位置、再往山里去的位置。
不太远,大概也就十几米的距离。
一片灌木的后面。
巩十八紧跟过去之后,就用力给了自己的脑袋一下。
懊悔不迭地道:“我这只老鸟儿、居然被那丫给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