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永寿发病的时候、可能会被其家人给强行捆缚。这是为了怕他伤到他自己的一种办法。
捆缚完了之后,裘永寿也是会挣扎的,发病的时候尤其挣扎得厉害,自然就会出现扭伤、甚至扭断的痕迹。
他的十根手指骨中、就有八根有扭断伤;脚趾骨也有六根有扭断伤。
更不用说脚踝和腕骨、肘骨、肩胛骨那些了。
这些都能实实在在地证明:裘永寿是个病人,且发病的机率还比较高。
得的是什么病呢?
听到陈伯玉这么问,扎着手看侍卫们将骨头一块块还原放回棺木里的狄映,一边去净手,一边就问向了这片山坡下方、站在那儿抻头抻脑的裘老四。
“你哥发病的时候、是不是会全身抽搐、口吐白沫、人事不知、呼吸困难?上下牙齿会咬紧,如果不能及时被人发现、隔开他的牙齿的话、他就容易咬舌自尽?”
裘老四:“……大人您也知道那种病症?”
狄映知道自己猜对了。
便追问了一句道:“是哪个大夫跟你们说的、得在他发病的时候堵住他的嘴的?”
“是县里的杨大夫说的。我哥发病的时候、我家的人都是找的他给看的。”
裘老四扬着脖子朝上喊着回话。
狄映就又朝下喊着问话:“你家还有这样的病人吧?以后不要堵嘴了,那样容易把他给噎死。记得找东西隔开他的上下牙齿就行。最好是软木头之类的,要让他嘴里的白沫吐得出来。”
“哎呀,那杨大夫不是差点儿害了我家的人?”
裘老四的圆脸更圆了,拔腿就要往县里去。
狄映见状就把人喊住:“嗳你回来。对,说你呢,你找人家大夫干啥?这不他还没有害死人呢嘛。你就把这事儿记住喽,再给你家里的人、或者下次告诉那些个大夫就行。就说是我狄映说的。”
“好,我记住了,多谢狄大人。”
裘老四站住脚,认真地朝狄大人行礼。
而看着他俩这样儿的众侍卫们、笑得肚子里都快抽了筋。
谢净摇着折扇、摇着脑袋,轻声念叨:“想不到咱们家的大人、居然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这一个朝上仰着脖子喊、一个抻着脖子朝下喊,就跟山上山下两头鹅在吵架似的,看着就好笑得很。
周凛却没有笑。
他只吐出两个字:“大人。”
这下,谢净也翻译不出来了。
就凑近了周凛问道:“阿凛,你这次想表达的是什么?”
周凛斜瞥了他一眼,闭嘴不出声了。
陈伯玉这次却是听懂了。
他感慨着解释道:“那杨大夫、明显是学艺不精,差点儿就害死了人。也唯有狄大人,会注意到这些细枝微末的小事儿,也只有狄大人,会想到不知道还有多少杨大夫那样的大夫;
也唯有狄大人、时时刻刻在体察民心、感悟民意。他对百姓们,温柔到了骨子里。我们,真的难及矣。”
谢净:“……”
他在细思了一息后,得意地给自家大人扇起了小风风儿。
嘴里也没闲着。
“那是,也不看看我们家的大人是谁。”
骄傲之情尽显。
众侍卫们顿时也是骄傲地挺起了胸膛,非常深以为荣、深以为幸。
狄映这时回过头来,看了看一只只跟抬头鹅似的侍卫们,奇怪地道:“怎么了这是?站在山坡上还抬成这个样子,不累的吗?”
他咋感觉他的这些侍卫弟兄们、越来越傻了呢?是被聂波给传染的?
摇着头,指着裘永寿的坟就道:“给人埋埋好、碑也立立好,弄干净了再下山。”
“是!”
众侍卫们齐齐地、大大声声地应了声。
声音之大,给狄映都小小地吓了一跳。
摇着头,下山去了。
真的,这些弟兄们越来越傻了。
背后,却传来弟兄们放肆地大笑之声。
晚上,一众人都歇在了林子里。
建起了篝火、搭起了帐篷、撒上了驱蚊的草药、咕嘟嘟炖上了野味的汤儿。
就在大家捧着碗、喝得正欢实的时候。
狄映忽然笑了起来。
笑得坏坏地道:“严魁的尸体上、除了血迹之外、还有什么痕迹?裘永寿的颅骨上、除了那道致命伤痕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其它异样的地方?”
众人:“……”
想想脑子里随音就浮现出的那……画面,再看看自己手里捧着的肉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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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净:“……大人您就是故意的吧?是不是您胃口不太好?我看您也只喝了小半碗。”
“没喔,”
狄映继续坏坏地笑,“我只是觉得有必要让你们多学习学习了。不能凡事都由我亲自上对不对?你们都很有做仵作的潜质、且会是很优秀的仵作,我为什么要浪费人才?”
众侍卫们:“……”
很想说:他们只对协助大人破案有兴趣,对验尸那些个……
但也不敢说。
只得老老实实准备回答问题。
脑子里、顿时就有严魁的尸体浮现在了眼前。
汤不喝了……
聂波回道:“我们见到严魁的时候、他的家人正准备将他的尸体下葬,所以,他的全身有被清洗过、衣物也有被换过。除了胸口那一刀之外,看不出其它的伤痕。”
“不,还有其它的。”
聂波只要一开口、一准儿跟着回答的就是房斌。这俩人是真真儿地互相怼惯了。
别看房斌总让着聂波,但他也总阴戳戳地暗怼对方,方式就是和对方回答的意思相反、或者有补充。
这样,就更能彰显出聂波的不长脑子。
听听房斌补充的吧。
“我有注意到:严魁的血衣。按照俗规:去世的人的衣物被褥那些,会在下葬之后一并给焚烧,让其能带去地下还有得穿。
所以,严魁的血衣就和那些衣物放在一起,血衣还是放在最上头的。我就有看到血衣上还有一些油渍。
那些油渍……貌似是在胸口的位置,还挺新鲜的。就是不清楚他是吃饭的时候不小心给沾上去的、还是在哪儿给染上的,还挺大一块,感觉不是那么正常。”
聂波:“……不怼我就显不出个你来了?”
房斌:“咋的?还不准我比你细心了?谁让你不长脑子的?”
聂波:“……我要长了脑子、大人就不需要你了,你该感谢我。”
房斌:“不长脑子还有理了是吧?”
聂波:“你没发现我才是大人的侍卫们中、最不可或缺的一份子吗?至于你……有没有都无所谓啦。论武、你不是最高的;论智……嘿嘿,在大人面前、谁敢论智?所以有你没你也没差啊。”
房斌:“……喝汤吧你。”
这个问题他回怼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