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白瑞雪还以为钱心怡来了,出门一看,见到的却是小姑姑白兰,正挑起帘子往小二楼那边张望。
他们出来的时候,小姑父钱俊生刚从马车上跳下来,看见他们,脸上顿时露出笑意:“瑞雪和宥期都在啊,你们小姑姑大清早就催我赶紧出门,要我请你们一起回去过端午。你们怎么考虑,要不要一起去?”
小姑姑白兰挑着帘子,脸上带着笑意,朝白瑞雪柔柔的问道:“我已经秉过了公婆,今儿个可以回来娘家吃午饭,下午的时候再回去。你们呢,要一起回去吗?”
白兰之所以现在过来,就是为了问白瑞雪这件事。
白瑞雪扭头看了看路宥期,路宥期连忙说道:“我们稍微收拾一下,一会儿也会过去,你们先去吧。”
“等下,我要和小姑姑一起去。”
小豆丁匆匆跑过来,一下子跳上马车。
钱俊生见状,连忙拦住她,示意一定要小心点,莫要冲撞了白兰肚子里的小宝宝。而后他也立马跳上马车,道:“那好,兰儿身子不便,我们就不下去了,你们待会儿再过来。”
说完之后,他们又驾着马车平稳离开了。
其实仔细算起来,白兰才刚刚怀孕而已,还没到该显怀的时候,更谈不上需要这么小心翼翼了。
可钱家人就是紧张啊。
尤其是钱俊生,不管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让人看了觉得好笑,心里又忍不住有点羡慕。
他们离开之后,白瑞雪才无奈的说道:“你就这么自作主张不太好吧,咱们是不是也应该和爹娘说一声呢,免得他们今天空等。”
路宥期却是笑呵呵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不用说,前天过去包角黍的时候,我娘已经主动和我提过这件事了。别忘了,咱们的端午节也是叫女儿节的。这一天,出嫁的女儿们,是要回娘家过节的,以祈求女儿一生的平安顺遂。”
白瑞雪愣了愣,心想,以前她在书本上看到过。
好像只有清朝那会儿,才有端午节是女儿节的说法,其它朝代好像并没有提过这个。
看看路宥期脑门上茂密乌黑的发髻,想必不该是大辫子朝代吧。
不过她也不敢问啊。
毕竟这个大魏,瞅着也不像三国那会儿的时期。
只能暂时断定,是历史上某个遗漏掉的时间段。
又或者,她干脆穿到了别的银河系也有可能。
她心里的思绪天马行空,嘴上却是说着:“相公,小姑姑说她怀孕了,成亲才一个月,就能查出来怀孕吗?”
这句话倒是把路宥期问的愣住了。
他在思绪中转了几圈,有点不确定的说道:“小姑姑的身子我没有注意过,也不太懂这方面的事情。不过,以我见过的案例,一般把脉能看出来怀孕,应该在两个月之后吧。”
他若有所思的想了想。
也不怪路宥期的医术不高,实在是他还年轻。
平日里那些头疼脑热受伤的,可能会找他瞧病,至于妇人怀孕生子这类事,又有谁会找他这个毛头小子啊。
就算有人相信他的医术,也不好意思让他看啊。
因此,路宥期在有关这方面的经验,还真是少的可怜。
白瑞雪也不懂这种事。
不管怎么说,她也没经历过这些的。
前世的时候,她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就因为追绣品一命呜呼了。
这一世的她虽然成亲了,却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罢了。
“算了,我也是随便说说。这样,咱们家不是有很多鸡么,这就去抓两只,拿去给小姑姑补身子用。”
要说鸡,白瑞雪家最不缺了。
光是前几天坡下的宋氏送上门的那些老母鸡,就足够她吃一阵了。
反正也是来历不明的鸡,就这么留着反而是祸害,还不如隔山差五炖一只打牙祭呢。
于是,两个人在去老院的时候,路宥期的手里就拎着两只绑好了的老母鸡。白瑞雪的手里挎着篮子,篮子里装着她刚刚做好的绣品,以及一些炖肉饼等吃食。
原本在院子里倒洗脸水的宋氏,是被院外飘过来的炖肉饼香味吸引到的。
抬头一看,差点没把她气的背过气去。
路宥期手里拎着的,不正是她家的鸡么。
看看自家现在空空如也的鸡舍,宋氏气的鼻子都快歪了。
其他的也顾不上了,放下盆,气呼呼的就朝白瑞雪走过来。
“白瑞雪,那鸡是我家的吧!”
白瑞雪也没有胆怯,笑嘻嘻的回了一句:“婶子,那只鸡以前可能是你家的,不过你已经送我了呀。而且还是全村人都看在眼里的,你不会是想要反悔吧?”
一句话,堵得宋氏再没办法说下去,于是又道:“就算是你的了又怎样,你们把鸡绑起来作甚?”
“我小姑姑来了,她怀孕了,需要鸡汤补身子,我想给她送过去。”白瑞雪毫不隐瞒。
气的宋氏连说话的声音都变的结巴了:“你,你怎么可以这样。那鸡还能下蛋呢,就这么宰了太可惜了。你要是不想要,给我啊,不行的话,我拿鸡蛋和你换。换来的鸡蛋,你一样可以给你小姑姑补身子。”
养一只下蛋鸡多费劲,用鸡蛋换,可谓是很好的买卖了。
白瑞雪也不傻,她才不换呢。
“那就谢过婶子了,我不换。毕竟这么淫.荡的鸡,还是早点宰了的好,免得哪天又看到哪家的小公鸡长得帅,又被勾搭的不回家,不认主。”说完之后,也不管气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宋氏,径直转身离开。
路宥期也没说话,只是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走了。
大家都明白,白瑞雪这是在借鸡敲打她家的王兰兰呢。
王兰兰觊觎路宥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一次还胆大妄为的,跑到路宥期的面前献媚。
虽然最后落了个没脸,可事情毕竟做出来了。
而且那天的事情,还被人传扬了出去,现在整个玉池村都在看他们家的笑话。
宋氏心想,女儿这回是断断不能留了,以后坏名声传的更远,婆家也不好找。
必须赶紧把婚事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这边的白瑞雪别看吵架吵赢了,可是心情一样不好,尤其在看到路宥期的时候,心情就更不好了。
稍不留神,路宥期已经被他骂两回了。
路宥期心里委屈啊,王兰兰的事情又不是他招惹的,哪能怪他呢。
偏偏看见自家小娘子生气,他竟是连句反驳辩解的话都不敢说,只委屈巴巴的看着他,全然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他这个样子,倒是和气呼呼的白瑞雪形成了鲜明对比。
突然她就不气了,噗嗤笑出声来:“你说你,没事干嘛招惹他们家。你瞅瞅,多心烦啊。王兰兰出幺蛾子也就算了,她那个不开眼的妈也跟着凑热闹,真是什么人啊。有本事,给他家王兰兰也找个好女婿啊。成天盯着我家相公做什么。”
路宥期凑过来,委屈巴巴的说道:“媳妇,我错了,你能不能别生气了,瞧你,脸都拉长了。”
他的一句话,惹得白瑞雪噗嗤一笑,还不等她开口,路宥期就连忙保证说:“你放心,以后绝对不会再有女人能出现在我身边。我自觉和她们保持距离,哪怕她们上赶着找我,我也理都不理,肯定不给媳妇添堵。”
这下子,白瑞雪才算是彻底消气,一场风波,也渐渐消失无踪。
他们说话的时候,就是在路家老院门口,那番话不光自个亲爹白正听到了,就连隔壁的白瑞喜和秦氏也听得一清二楚。
秦氏看到自家女儿那格外惨白的面色,她的心里泛起一丝酸楚,安慰似得,拍拍女儿的手背。
白瑞喜的脸上勉强扯起一点笑意,道:“娘,我没事的,咱们走吧。”
因着之前秦家人纵火行凶的事情,秦家的老爷子和大哥,到现在还被关在衙门。
秦氏已经成为了娘亲和嫂子的眼中钉,哪怕是女儿节,她也不会回去自讨没趣。
今天,就回老院,和白家的长辈一起过节。
母女俩出现在白家老院的时候,正听见白正在教训白瑞雪。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任性。你和宥期是风雨同舟的夫妻,何况你是妻他是夫,不管在屋内还是屋外,都得给男人攒足面子的。不然男人还怎么在社会上立足,怕媳妇的男人,可是会被人嗤笑的。”
白瑞雪被批评了,她一声没吭,反而是路宥期张口说了句:“岳父大人,这次的事情的确是我做得不对。是我的错,才会招惹了那些个麻烦事,娘子因此生气都是应该的。”
不管路宥期说的是场面话,还是真心这么说,反正这些话,惹来白瑞雪的微微一笑,对于白瑞雪来说,这也足够了。
白正这回是真的无话可说,这个傻小子,把媳妇宠成这样,以后少不了要后悔的。
他心里憋着一口气,不能再指责,只能告诫了两句:“瑞雪你看见了,宥期可是把你放在心尖上疼的,你可不能辜负他的一片心意。以后一定要好好过日子,照顾相公,侍奉公婆。”
白瑞雪这次回答的很痛快,连忙道:“好的,爹爹,瑞雪都记下了。”
白正说完之后,又看到了刚刚进门的秦氏和白瑞喜,连忙撇下这边的事情,去招呼俩人进门。
留下路宥期和白瑞雪对视一笑,尽是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数不尽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