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多久,白海天还没回来的时候,他的女儿白珍珠就已经兴致勃勃的冲过来。
一看见白瑞雪,眼睛立即亮起来,然后得得得的朝她跑过来,还热情的喊:“瑞雪姐姐,你终于来啦!昨天你托爹爹给我带回来的香囊我看到了,真是漂亮啊。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香囊。”
白珍珠的话,惹得白瑞雪微微一笑:“你喜欢就好,一点小东西,是我的一点心意,也算是对你的一点歉意。”
眼前的白珍珠虽然爱耍小性子,可是她本性不坏,白瑞雪还蛮喜欢她的。
白珍珠凑过来,笑嘻嘻的和她说:“瑞雪姐姐,之前你家人一起来我家砸门的事情,我娘也知道了。你没看见,我娘都快要气死了,非逼着我爹把你们都抓起来,关大牢呢。”
这件事,白瑞雪之前就已经想到了,现在再听白珍珠说起时,似乎还能想象出来,县令夫人得知那个消息时的气愤模样。
上一次不过是因为自己不给白珍珠做衣裳,她就能气的差点要了自个的小命。
现在得知路宥期带着人砸了她家的门,岂不是相当于把天捅了个窟窿,说不生气都不可能。
白瑞雪的脸上带着尴尬的笑,问:“真是抱歉,是我家人鲁莽了。只是,令尊呢?”
她疑惑的左右看看,按照县令夫人给她的印象,自己这次进了府衙后院,她没道理不知道。知道了,也没道理不出来的。
现在白珍珠都跑过来了,县令夫人呢?
白珍珠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脸上顿时溢出笑来:“嘿嘿,自然是被我爹爹关起来了。”
“关起来了?”好吧,哪怕是白瑞雪,在听到这样的消息之后,也吓了一跳。更加让她感觉不可思议的,是白珍珠面对这件事的表情,好像,还挺开心的。
事实上,白珍珠的确非常开心。
现在,她就在和白瑞雪眉飞色舞的说起那件事呢:“瑞雪姐姐你不知道,我娘平日里不光把我爹管的严厉,就连我也是被她管天管地。这样关起来也好,我起码可以去吃自己喜欢的雪媚娘,不用再听她唠叨了。”
好吧,白瑞雪不得不承认,白珍珠还是一个吃货属性。
为了一口雪媚娘,她甚至乐意看到自己的亲娘被关起来。
“其实我娘关起来也挺好的,不过是被关在自己的屋子里了。她成日里那么忙,每天有操不完的心,正好可以歇歇。我爹也是怕他出来,惹你生气,才这么做的。”
说着的时候,白珍珠又往白瑞雪的跟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好奇的问:“瑞雪姐姐,你能不能和我说说,我爹究竟为什么那么怕你啊?”
之前白珍珠是听见了家里人偶然说起,镇上有个叫白瑞雪的女人刺绣做的特别好,才想要把她弄过来,给自己做衣裳的。
现在仔细想想,好像当时爹爹也赞成她这么做来着。
那时候的白海天,似乎对于白瑞雪了解的也不多,可是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他怎么就态度转变的这么大啊。
别说,这也是白瑞雪好奇的地方。
她无奈的说道:“其实,原因我也不太清楚。”
正说话的时候,白海天又一次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做工精致的红木匣子。只是可能是累的,回来的时候,脖子始终缩着,看起来怪怪的。
急匆匆跑过来之后,就把匣子放在了白瑞雪身边的桌子上:“白娘子,这里是本官给您准备的盘缠,让您路上享用。估计就差不多的,要是不够的话,回来之后您尽管开口。”
这样的白海天,别说是白瑞雪,就连白珍珠的脸上都是难以掩饰的惊讶:“爹,您这是做什么?这不是咱家自己装钱用的匣子嘛!”
白海天却是不满的冲她呵斥一句:“你闭嘴。”紧接着,又笑呵呵的和白瑞雪说,“之前本官答应你,说府衙要出您这一次进京的钱,实在不妥。像是这种私事,哪里能动用府衙的账目呢,先前是本官一时失言,还请白娘子不要介意。不过您放心,这个匣子里的钱,都是本官私有的,和府衙没有半点关系,您尽管拿去用,也算是本官的一点心意。”
看着他说话的时候,白瑞雪似乎还看到了白海天脖颈处的两道鲜红的抓痕。
联想到刚刚白珍珠说的话,顿时明白过来,敢情这些银子果然是白县令自己的钱啊。
看样子,他的夫人对于此事,是非常不满的。
白瑞雪哪里会同意收下,拒绝不过时,干脆打开匣子,捡了最上面的一个银锭子,说:“我们去镇上用的是自己的马车,吃食也有准备。何况去京城的路途也算不得多远,您的这些盘缠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多了,用不着的。就这块银锭子好了,我记着您的好呢。”
县太爷自己也没想到,白瑞雪竟然会对这些钱财丝毫没有动心。
虽然他知道,现在的白瑞雪根本不缺这点钱,可她以前是那么穷。
听说几个月前,白瑞雪还差点饿死呢。
因为这样的一件事,白海天对于白瑞雪这个人,也更加的看重。
告别了县太爷和白珍珠,白瑞雪出去和路宥期等人汇合。
因为有县令家的千金出现,路宥期特地站在稍远一点的位置,还让秦忠的身子,挡住了自己大半。
饶是如此,他还是能感觉到白珍珠的目光,始终往自己的身上看。
好在当着众人的面,白珍珠也没有做什么,不久之后,他们就告别县令白海天,出城去了。
在马车上,酡红就忍不住絮叨了:“夫人,刚刚您看到了没有,那位县令家的千金,可是一直把目光放在咱们老爷的身上呢。”
白瑞雪正要把银锭子收起来呢,闻言,眼角轻轻地往路宥期的身上看了一眼,果然看见路宥期的脸色都变了,见他连忙呵斥了酡红一句,顺便还和白瑞雪解释说:“酡红不要瞎说。娘子,我刚刚站在秦叔的后面,那位白小姐长什么样,我都没看清楚,相信,她也没看清楚我。酡红一定是看错了。”
酡红毕竟年轻气盛,还有点不服气,刚想要反驳,就看到路宥期在用那种几乎要杀人一般的眼神看着她,吓得酡红连忙把后面想说的话,全都给咽了回去。
白瑞雪的脸上带着笑,说:“无妨,别人能看上相公,说明相公优秀嘛,只要相公心里只有我就行了。”
路宥期感动不已:“多谢娘子体恤。”说着,他就想把白瑞雪的手握住,偏偏白瑞雪一下子就把手抽走了,根本没有给他一丝机会。
路宥期冲凑在一起嬉笑的小豆丁和酡红瞪了一眼,又厚着脸皮挤过去,强行把白瑞雪的手给握住了。
一行人刚走出城门,原本前行的马车又停下来。
路宥期撩起门帘一看,发现是一行马匹挡住了他的去路。为首的男子手里拿着折扇,不停扇啊扇的。除了乔君千,还真没有人能把折扇扇的这么骚气。
在路宥期看见他的时候,乔君千也看见了他,笑呵呵的说:“呦,路大夫,听说你们要去京城,正好我也要去一趟,咱们一起走啊。”
路宥期微笑着回应:“好啊。”
这时候的白瑞雪,也露了面:“乔公子是骑马进京,我们的马车速度不快,恐怕会拖累你的脚程。”
“去去去,少说没用的。我和你直说吧,要不是钱心怡那傻丫头找我,我还不去京城呢。一点小破事,哪里值得本公子去一趟。我给你说啊白瑞雪,你别不识好歹,再说没用的,小心本公子大鞭子抽你。”
他这么生气,分明是为了维护钱心怡,白瑞雪自然看的出来,也不生气,笑嘻嘻的和他道谢:“那就多谢乔公子辛苦这一趟了。心怡对我的照顾,我也都记在心里。”
见她这么说,乔君千的脸色才稍微好看点,紧接着又说:“其实,表妹还有件事让我告诉你。之前端午的时候,你送她的扇子,她不小心给弄丢了。她已经因为这件事哭好几回了,也不敢来找你。”
后面的那句话,恐怕才是乔君千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吧。
白瑞雪先是一愣,继而笑了:“不过是我画的一副小画,不值钱的。心怡要是喜欢,我再给她画也行。”
“好好,你不生气就好,也算本公子没有白陪你走这一遭。”一听白瑞雪的这句话,乔君千的脸色顿时好看起来,紧接着就对身边的一个侍从说道:“快,你回去把我们刚刚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和表小姐学一遍。要是说的不好,以后就不要在本公子跟前做事了。”
那位侍从得到命令之后,连忙快马加鞭的掉头往回跑。
看着乔君千笑嘻嘻的和自己一起走,白瑞雪也忍不住笑了。
几乎可以预见,钱心怡在听到刚刚的那些话后,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
看样子,乔君千这个花花公子,是真的把心怡放在心上了呢。
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