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你又是几秘？”
萧依似笑非笑地看向周甜甜，表情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
周甜甜大大咧咧道：“嗨，我还排不上号呢！要不然还用整天在那值班吗？”
秘书办也不是人人都有排位，只有负有具体事务的人才有资格，像周甜甜这种只负责接打电话，收发文件，传达通知之类琐事的人，那都是生活在最底层的“杂鱼”。
这也难怪她刚才不敢瞎冒头。
萧依敏锐的从她的话里捕捉到一点，“排不上号才值班，那文秘书刚刚……”
“今天本来是我值班的，但之前文秘书突然拿了几份莫名其妙的文件过来，让我送楼下去。我说我还要值班呢，她说没事，她可以帮我看一会儿。”
周甜甜说到这停了下来，朝萧依递了个你懂得的心照不宣眼神。
萧依玩味地笑了起来，“你这‘莫名其妙’用得很有意思啊。”
周甜甜耸了耸肩。
文娟喊她去送文件的时候，她就觉得有点奇怪。
秘书办也不是没有其他人，为什么不喊其他闲着的人去送，却偏偏要喊一个正在值班的人？当时她就留了个心眼，下楼的时候特地翻了下文件。
反正文件也没密封，明显就不是什么机要文件，没什么不能看的。
结果这一翻果然发现了问题。
那些文件不过是些不太重要的通知，完全可以等有人有事去那几个部门的时候，顺便给带下去，既省事又省力，以前她们都是这么做的。这一点她清楚，文娟自然也清楚，可文娟还是巴巴的差遣她跑了这么一趟，这就不得不令人深思其背后的动机了。
因而下楼后，她特地托别人送了一下文件，自己则悄悄爬楼折了回来……
萧依听她说完前因后果，不由失笑，“她拿你当傻子的时候，肯定没想到你是在扮猪吃老虎，你这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若周甜甜平时表现精明，那文娟将她支走时，肯定就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了。
“人在江湖，生不由己啊。”
周甜甜沧桑得叹了口气，“其实我只想做条混吃等死的咸鱼，无奈你不去害人家，人家可保不准不来害你。我还打算在夜氏光荣退休呢，可不想傻傻被人当枪使了。”
萧依忍俊不禁，“你才多大啊，都想到退休的事了？”
周甜甜重新恢复成笑嘻嘻模样，“那是，做人得有规划嘛！”
事情到这可以说已经一目了然。
夜中天那边应该在保安室安插了眼线，所以她到公司的消息，才能第一时间传到夜中天的心腹文娟的手里。文娟为了下她的面子，故意将和她关系不错的周甜甜支使走，又刻意隐瞒了夜影寒已经不在公司的事，将她堵在办公室外好一阵挤对。
这既是报复，也是威慑。
之前夜影寒拿度蜜月当幌子，在公司暗自挖下了好大一坑，夜影寒一直没有跟她说这事的后续。还是她偷偷到夜氏上班，才从别人的闲谈中断断续续得知，夜中天那次被坑得特别惨，直接从最初的势均力敌甚至隐胜一筹，变成了落于下风。
由此也可以想见，这段时间，夜中天派系的士气有多低迷颓丧。这种时候，还有什么报复，能比打她这个少夫人的脸，还要来的更振奋人心，更大提士气呢？
至于震慑……
不可否认，只要事关站队，就总会有那么些个“墙头草”出现。这些墙头草，有的望风投机，有的随波逐流，也有的是迫于形势等等。文娟要震慑的就是这票人，让他们不至于因为自己派系一时的落败，就彻底倒向对手那边。
毕竟，连少夫人的脸都敢打，手段如此强硬，墙头草们又如何敢小觑？
要不是被打脸的是自己，萧依都有点忍不住想为这位文秘书的大胆鼓掌了。
想了想，她朝周甜甜问道：“你知道那位文秘书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周甜甜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一句，“手腕强硬，野心勃勃。”
萧依若有所思，“看来是个鹰派人物。”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即便是同一派系，也很少能做到上下同心。
通常，一个派系里的成员会分成两类，一类处事手段相对温和，被称为鸽派，另一类行事激进强硬，手段铁血酷烈，被称之为鹰派。
文娟显然是后者。
“何止是鹰派人物啊，她简直就是鹰派代表人物，跟她师傅完全不一样。别看范特助看着严厉刻板，实际上是非常老派的行事作风，讲人情，顾体面，不到情非得已一般不会和人撕破脸。这位文秘书却不同，她是留学回来的高材生，做事只求结果，不择手段。”
“我在公司也待了一段时间了，怎么没听说过她的名字？”
“正常。她是范特助一手挖掘出来的，但范特助觉得她做事太偏激了，怕她上位后会刚愎自负，一直压着她想要磨一磨她的性子。”
“那怎么又突然让她冒头了？她这性子可不像是被磨好的样子。”
“压不住了呗。副总因为一直被压着打，也不知打哪听来的说法，觉得是自己手底下这批老臣的做事风格落伍了，所以才干不过小副总那边，于是就打算启用一批新人。像文秘书那么野心勃勃的一个人，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萧依听到这，一时难掩忧虑，忍不住皱起了眉毛。
突然启用鹰派代表人物，明显就是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她倒是不担心夜影寒，却不能不担心，会不会波及自己的计划。
从今天的事就可以看出，相较于直接去啃夜影寒那个硬骨头，明显对付她这个刚进公司的“菜鸟”要更为省力得多。毕竟，身为夜影寒的妻子，他们之间本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若丢面了，那夜影寒面上也不好看，她若犯了错，那势必要牵连到夜影寒。
文娟显然发现了这一点，并打算好好利用它。
可想而知，若是她执意要进入夜氏工作，接下来怕是会受到“重点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