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冠会所名字取得俗气,里面却装修得十分有格调,走的是低调奢华的路线。
从正门进去,侍应生和公主们都规矩的待在自己该待的位置,并不会因为客人到来立刻就谄媚的迎上去,只会在客人经过自己身边时矜持的道声好。
因而这里虽然是声色场所,却并不会给人那种乌烟瘴气的感觉。
乔清朗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这会儿早就等在前台了,见萧依进来,立刻就大笑着迎了上去,“哈哈,弟妹,你这表情怎么瞧着有点失望啊?”
萧依耸了耸肩,“我以为会是个酒池肉林。”
会所这种地方,她以前还真没来过,因为她爸不准她来,说是这种地方乌烟瘴气,不是她一个女孩子该来的地方。以至于她总觉得会所是一个类似于酒池肉林的地方,里面充满了香艳的肉体,淫邪的调笑,暧昧的气味等等。
可这间会所虽然也有清隽的侍应生,美艳的公主,可大家都规规矩矩的穿着制服,表情也都十分矜持克制,看着和一般的酒店并没有什么差别。
可能是她失望的表情太明显,几个离得近的侍应生和公主,都忍不住背过身偷笑。
乔清朗没那么多顾忌,直接抱着肚子狂笑起来,“我说弟妹,你也太可爱了吧?就算有酒池肉林,那也不可能放在大堂啊,回头来检查的时候还不一抓一个准?”
这倒也是。
现在不比从前,哪还有那么明目张胆的,除非生意不想做了。
萧依知道自己闹了笑话,也不觉得羞耻,反而镇定地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微微笑着反击道:“哦,可爱吗?那比到那位让你深更半夜喝得酩酊大醉,哭着喊着给我老公打电话说自己失恋了的那位女士,你觉得哪个更可爱一点呢?”
其实那晚她并没有听见,乔清朗给自家老公打电话,自然也无从得知他们当时的谈话内容,不过他当时喝的稀里糊涂,估计自己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果然,狂笑声戛然而止。
乔清朗就跟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似的,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一声,一张俊脸转瞬就涨得紫红,若这是动画,怕是头顶都要直接冒出青烟来了。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弟妹,你过分了啊!”
“不会比你当着我的面抱着肚子狂笑更过分。”
两人相对而视,一个羞恼瞪人,一个微笑以对,气氛似乎有一瞬间的凝滞。
钱宇见状正要上前打圆场,就见乔清朗忽然“娇羞”地捂着脸,嘤嘤嘤的朝侧右方跑了过去,“兄弟,你媳妇欺负人,嘤……”
“靠,清朗,你恶不恶心啊?”
鸡皮疙瘩抖搂一地,钱宇膈应的在他背后大骂。
萧依却顺着他的动作,注意到了站在阴影中的男人。
因为那里正好是拐角处,又立了个圆形的柱子,外面的光刚巧被挡住,形成了一片晦暗的阴影,人站在那里一般根本留意不到,就算仔细去看,也只能看见一个逆光剪影。
从乔清朗的话推断,那人应该就是夜影寒。
萧依直接朝对方走了过去。
夜影寒就那么靠在柱子上并没有动,反倒是嘤嘤嘤朝他奔去的乔清朗,在距离他还有两米多距离的时候,突然脚尖一转,折向了另一条过道,“讨厌,肯定是你个死鬼把我的丑事告诉弟妹的,我不理你们这对黑心夫妻了,哼!”
“呕!”钱宇再次被膈应的干呕了一声。
乔清朗闻声立刻又折了回去,一把扣住他的脖子,就往过道方向拖。
“呕你大爷啊呕,你怀孕了吗?”
“你眼瞎啊,老子这分明就是被你给膈应的。”
“放屁!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哪里膈应人了,我看你就是嫉妒我。”
“嫉妒你啥,嫉妒你娇羞一笑,还是嫉妒你会嘤嘤嘤,我看你别叫乔清朗了,干脆直接改名叫乔妹吧,多适合你啊,你说是不……嗷!”
“我看你就是欠揍。”
“我脖子要断了,你大爷的,我跟你拼了!”
嘴上互怼很快演变成全武行,两个加起来都是知天命年纪的大男人,就跟两个幼儿园小朋友似的,你一拳,我一脚的打了起来,全然不顾自己的行为有多幼稚。
“他们一直都这么幼稚的吗?”
萧依在夜影寒面前站定,抽着嘴角询问道。
没有人回答。
夜影寒就那么静静的靠在柱子上,就仿若化作了一座缄默的雕像。
这行为有点反常。
虽然夜影寒这家伙确实不是个爱说话的人,但自己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很少会这么一声不吭的不理人,除非是正在和她生气。
两人之前并没有吵架,生气显然是不可能的。
萧依看不太清他的脸,忍不住将头往他面前凑了凑,“你怎么了?我跟你说……”
话没说完,就蓦地断了。
乔清朗并没有说谎,夜影寒确实喝多了,他一贯冷白的面容上,浮出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就像是披上了一层艳丽多姿的霞光似的。那双深邃冷漠的眼眸,蒙着一层淡如轻烟的水雾,整个人再没了往日的生人勿近,反倒凭空生出一种柔弱可欺的感觉。
此时他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萧依,两只雾气蒙蒙的眼睛无辜中透着几分可怜巴巴,就像是被遗弃的狗狗在等自己的主人似的。
这样子看上去也太可爱了吧?
这真的是夜影寒吗?
萧依在心中不敢置信的尖叫,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就好像鬼使神差一般,突然伸手掐着夜影寒泛红的脸颊,往外扯了一把,“你真的是夜影寒?”
夜影寒眼中的雾气越发浓重,似乎下一秒就会凝成水珠,滴落下来。
“痛!”
他瓮声瓮气地说道,一贯冷漠的声音,软的好似能直接掐出水来。
此时喝醉的夜影寒,就好像突然倒回了孩童时代,整个人透着几分莫名的幼稚。
萧依感觉自己真是太坏了,这种时候不仅不赶紧扶夜影寒去休息,反生出了一股恶作剧的心思,掐着他的脸颊,笑眯眯地问:“痛啊?那我帮你吹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