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影寒和萧依一走，今天的局基本也到了该散场的时候。
大家结算赌资的结算赌资，三五成群闲聊的闲聊，很快就呼啦啦散光了，只留下王正豪呆呆地站在原地，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人情冷暖，不过如此。
王正豪气得将椅子一脚踢翻，“妈的，我就不给，我倒要看看他能拿老子怎么样！”
车厢内，萧依也在好奇地问这个问题。
“你打算拿王正豪怎么办，用那个字据原件起诉他？”
轻轻揭过肯定是不可能的，就夜影寒这小心眼的程度，报复甚至都不会迟到，更别说不要这钱了。现在就看他到底是想直接给对方个痛快，还是钝刀子割肉，慢慢来了。
夜影寒淡声说道：“太慢了，而且达不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太慢了倒是不难理解。
夜家有强大的律师团，王家也同样有，要是真闹上法庭，绝对不可能像对付黄毛那样迅速利索。虽说，以夜氏律师团“百战百胜”的辉煌战绩来看，最后的胜利肯定是属于夜氏的，但这势必将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以夜影寒讲究效率的性格，会嫌弃太慢也很正常。
就是这杀鸡儆猴……
萧依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儆哪只猴？那些不是你朋友吗？”
虽然结婚的时间并不长，但对夜影寒的性格，她也算有几分了解，要不是当那些人是朋友，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被人起哄灌醉的。
夜影寒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了她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你知道狼群吗？”
“动物世界里看到过。”
“那你应该知道，每个狼群都会选出一名头狼。”
萧依不犯傻的时候，脑子转得极快，闻言立刻就心领神会的挑高了眉头，毫不掩饰惊讶的说道：“你想做云澜市豪门世家子弟圈中的这匹头狼？”
野心有够大的啊！
入主了夜氏还不够，居然还想在云澜市年轻一代中，取得绝对的话语权。
这要是成功了，那他以后的地位就更加无可动摇了！
夜影寒表情淡淡，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爷爷当年是他那一代世家子弟中的头狼，作为他的孙子，我自然不能丢他的脸。”
萧依闻言忍不住反驳，“那是以前的情况和现在不一样吧？以前讲究抱团，所以才会推选头狼，以便更好的团结所有力量，带大家一起发财。可现在更多的却是单打独斗，是独自美丽，是闷声发大财，早就不讲究抱团了。”
“没什么不一样的。”
夜影寒耐心说道：“假如把云澜市的商场，比作是一个野外丛林，那里面的每一个人就都是一匹狼。狼和狼之间存在着竞争，也同样会有合作的时候，这些都需要切实成文的规矩来制衡，要不然，迟早有一天这偌大的商场会乱成一团。”
萧依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你真正想做的是这个制定规矩的人？”
夜影寒耸了耸肩，语气散漫却难掩狂傲自负，“我这人从不居于人下。”
以前他一直在国外，自然无所谓云澜市由谁当领头羊，可现在他既然已经回来了，那肯定是要博上一博，没有人能站到他的头上颐指气使。
萧依一针见血道：“这恐怕不容易，云澜市的头狼似乎是庄黎。”
看王正豪的反应就知道了，相较于夜影寒，他明显要更畏惧庄黎。
其他人虽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明显，但能因为庄黎的一个召唤，就全部聚集过来为夜影寒办这个迟到的接风宴，这本身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现在想来，今天的这个接风宴，似乎更像是向夜影寒立威。
夜影寒似乎天生不懂得客气为何物，即便是面对自己的好友，他嘴上依旧没有丝毫留情的意思，直截了当说道：“他不行。”
萧依抽了抽嘴角，“你这话要是让他听到了……”
夜影寒淡定道：“听到就听到，即便当着他的面我也这么说，他不行就是不行。”
萧依有些无语，“你是不是太武断了？我看大家都挺怕他的。”
被她质疑，夜影寒也不生气，反问道：“你知道他回国多久了吗？”
萧依摇了摇头。
“三年零五个月。”
夜影寒先报出了一个精准的数字，然后再次反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萧依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想，“回国三年零五个月，却还没有彻底掌握话语权，这意味着他要么自身能力不足，要么有所顾忌，步子不敢迈得太大。”
夜影寒目露赞赏，“其实他最大的问题，恰恰是他最为倚仗的，那就是家世。”
萧依一愣，这下是真的无法理解他的话了。
她还是头一次听说，官方背景居然是个问题的。
没看到王正豪家就因为沾了一点边，整个家族都跟着鸡犬升天了吗？
夜影寒对此却有一番自己的理解。
“这些年风向变了，国家大力反腐，官方背景不仅不能成为助力，甚至还有可能会拖后腿，所以他即便有做领头羊的这个心，也不敢太过激进，就怕不小心授人话柄。可问题是，要要成为一个狼群的头狼，本身就需要激进一些。”
“因为男人骨子里都是好斗的，只有彻底斗败他们，他们才会心悦诚服。要不然，就只能永远做这种半吊子领头羊。”
萧依听到这不由担心的说道：“就算是半吊子，那也说明他已经成功一半了，你现在下场，岂不是要闹得朋友反目？”
夜影寒表情冷淡的近乎冷酷，“三年半时间他都没抓住机会，那也怪不了旁人。”
萧依还是觉得有点不妥，一双秀气的眉毛几乎拧成蝴蝶状，“那总要出师有名吧？贸贸然杀入场，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免不了要落人话柄。”
“谁说名不正言不顺？”夜影寒眉头一挑，“理由不是已经递手上来了吗？”
萧依愣了一下，随即恍然，“你打算拿王正豪来立威？”
夜影寒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淡淡吐出一句，“夜氏将很快启动王氏集团收购案。”
萧依哑然。
不是拿王正豪一个人立威，而是拿整个王家开刀，这也太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