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特助早前接到夜影寒电话后,就第一时间联系酒店将黄毛三人抓了起来,并封锁了事发的整个楼层,按理来说,外界目前应该不知道酒店里发生了什么。
现在叠码仔跑了,要么是有人通风报信,要么对方一直关注着酒店的一举一动。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表明一点,设局之人并不简单。
柳特助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凉飕飕的,“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从来都是我们给别人设局,没想到现在倒是反过来了。”
夜影寒没说话,但看那表情,绝对不像是心情好的样子。
柳特助忍不住唏嘘道:“这国内还真是卧虎藏龙啊!萧小姐出车祸的事,调查着调查着线索就没了,少夫人遭人暗算,这还没开始调查呢,线索就被人给抹掉了,在国外待了几年,怎么感觉都要跟不上国内这帮人的节奏了呢?”
以前在国外的时候,他们可从没有这么束手束脚过。
就是突然空降到夜氏,他们因势导利,也从未吃过什么亏。
夜影寒听他提起萧依,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彭二那边的线索也断了?”
彭二是夜影寒的生活助理,专门负责他生活上的一切琐事,之前夜影寒和萧依去度蜜月的时候,就是他跟着过去打点行程的。当时萧依怀疑车祸的事情可能跟继母林如月有关系,夜影寒就把这事交给了彭二去调查。
最近因为工作太忙,他一时没顾得上过问,彭二也没来找他汇报,没想到线索竟然又断了,这都已经是第几次线索突然中断了?
再迟钝的人,这时候也能感觉到,事有蹊跷了。
更别说夜影寒这种敏锐通透,聪明绝顶的人。
柳特助耸了耸肩,“他之前按照您吩咐的去查刘如月那女人,查到她曾经的个人经历被人为修改遮掩过,可对方做的十分干净,加上时间过去的又比较久,很难再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之前那句国内卧虎藏龙的话,还是他先跟我感慨的呢。”
虽然明面上叫生活助理,但实际上彭二负责的事情非常的繁琐复杂,工作难度丝毫不比负责公事的柳特助低,由此管中窥豹也可看出他的工作能力有多强。
连这样的人,都忍不住感慨国内卧虎藏龙,可见事情有多棘手。
夜影寒难得生出了一丝烦躁,连一旁的柳特助都看出来了。
柳特助不由哑然失笑。
他认识夜影寒很多年了,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以为这家伙天生缺少了一些属于正常人的情绪,比如说紧张,比如说焦虑,又比如说害怕……
记得有一次,他们每天都要亏损几千万美金,所有人都压力大到狂掉头发,有的甚至都快神经衰弱了,唯有夜影寒这个做boss的,每天都跟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最后硬生生弄得他们都不好意思再紧张了,要不显得特大惊小怪似的。
那时候他们都在私底下调侃,老天爷还是很公平的,给了这家伙逆天的智商,却没有给他正常人的情绪,这叫有得必有失。
可后来他们才知道,他不是没有情绪,他的情绪只是全部都给了一个人。
经年如此。
直到——
柳特助看着自家好友,眼神三分探究七分玩味。
以前他的情绪确实都只给了那一个人,可现如今的这份焦躁,难道只仅仅是因为调查车祸一事进展不顺吗?
恐怕不见得吧。
夜越发的深了,一轮弦月倒挂天空,冷冷注视着苍茫大地。
也不知蒋悦下去跟人说了什么,聚餐很快就散场了,有好几个临走前都想上来探望下据说人事不省的苏副经理,但都被蒋悦一一劝走了。
蒋悦本人也很识趣,没有再上来讨人嫌,只在临走前跟守门的保镖打了个招呼。
这时候已经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
夜影寒直接将人裹着被子打横抱出了休息室。
狠狠收拾了黄毛三人一通,夜肖神清气爽的从房间出来,迎头就和他们撞上了。
他下意识朝自家大哥怀里看去,就见雪白的真丝薄被中,露出一把鸦黑的青丝,以及小半张睡得酡红的秀美脸庞,估计是行走中颠簸的不太舒服,她迷迷糊糊地往夜影寒的脖颈处拱了拱,嘴里撒娇一般呜呜噜噜哼卿着什么,就宛若爱娇的猫咪一般。
夜肖一时晃了神,差点直愣愣朝夜影寒的后背撞了过去。
亏得柳特助眼疾手快,关键时刻拉了他一把。
夜肖猛地醒过神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心头一阵狂跳,面上却强作镇定的朝柳特助笑了笑,“谢谢哈。”
柳特助客气一笑,“举手之劳。”
夜肖朝他点点头,转身朝夜影寒的背影追去,“大哥,等等我!”
夜影寒扭头不愉地朝他呵斥,“闭嘴。”
“好的,哥。”
夜肖立刻比了个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
此时的他俨然和平日里的跳脱模样并无二致。
难道真的是他太多心了?
柳特助回忆着夜肖之前的异状,再对比他现在的样子,不禁微微拧起了眉毛。
夜影寒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怀中的女人身上,对这一切都浑然不知,将人小心的抱上车后,他还朝站在车下的夜肖招呼了一声,“不上车?”
夜肖咧嘴一笑,“我还是跟保镖坐吧,我可不想上去吃狗粮。”
夜影寒不过随口一问,闻言也就没再说什么,扭头吩咐司机开车。
夜肖朝一旁的柳特助笑道:“你是我哥的助理吧,要我让保镖捎你一程吗?”
柳特助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面上却客气的从裤袋摸出车钥匙,“多谢,不过不用麻烦了,我过来的时候自己开了车。”
“成,那我先走了哈,回见!”
夜肖潇洒的朝他摆了摆手,抬脚上了保镖的车。
知道他习惯在车后座睡觉,车内并没有开灯,他的所有的表情都隐没在了车后座晦暗的阴影中,所有并没有看见,他脸上的笑容退潮一般转瞬褪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