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马上凌晨十二点了，老爷子估计梦都做了好几轮，要是因为他这么点芝麻绿豆的破事，就把老爷子给吵醒了，那回头老爷子还不得生吞活剥了他啊？
王少越想越怕，怒道：“你要不要脸，这么大人了还告状？”
萧依眨了眨眼，表情十分无辜，“这怎么能叫告状呢？我都说了，是讨论儿孙的教育问题，这还是跟王老爷子学的呢。依你这话的意思，王老爷子难道也不要脸？”
就算借王少十个胆，他也不敢认下这话。
抖着手指指着萧依，他气急败坏道：“你你你，你少污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好一大小伙子，怎么说结巴就结巴了？
年轻警察唏嘘的摇了摇头，忍不住感叹一句，“贵圈可真够乱的啊。”
嘴上说是世交故旧，结果老的以搅人清梦为乐，小的致力于把彼此揍成猪头，还美其名曰只是玩闹，笨点的张口就问候对方的祖宗八代，聪明的则堪称挖坑小能手，坑的对方两眼泪汪汪，还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挖坑小能手萧依，假装没听懂警察同志的暗喻，眨巴着眼睛无辜道：“我只是询问王少是否有这个意思，王少不用急着对号入座，这会让人觉得您心虚。”
“我，我心虚个屁啊！”
王少气得直跳脚，结果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反倒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口舌。
萧依耸了耸肩，那模样就像在说“看，还说不心虚，说话都结巴了”。
王少差点没呕出一口老血来。
为了他的身心健康，也为了省点事儿，双方很快被分开至两个审讯室。
鉴于萧依这边一口咬定只是玩闹，且酒吧那边也表示不予追究，今晚的事并没有被定性为聚众斗殴，最后只是口头教育了一番。
王少估计是怕了萧依，直接提前一步跟来保释他的管家走了，连小弟都没管。
夜肖倒是和朋友一一打了招呼，还去确认了每个人都会有人来接，萧依也没有催他。
不过这么一番折腾，最后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两人上了车，一时无言。
萧依昨天才遭遇下药事件，今天硬撑着上了一天班，结果又接连遇上萧雪和夜肖这档子糟心事，即便表现的再若无其事，眉眼间也都难掩疲倦。
仰面靠在椅背上，她整个人昏昏欲睡。
似乎就这么过了短短一瞬，又好似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在轿车倏然驶入地下隧道时，耳畔突然响起一句，“你对身边的人都这么维护吗？”
萧依一时没听清，“嗯？”
对方又重复了一遍。
萧依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隧道里的灯可能坏了，除了车前灯照射在两壁上，反射回来的微弱光线，四周尽皆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所吞噬。夜肖就那么坐在在黑暗之中，大半张脸都隐没在了黑沉沉的阴影中，看不清具体表情，只能看见了一个削尖的下巴，刀劈斧砍般凌厉。
该说不愧是亲兄弟吗？
明明平日里看着天差地别的两人，可某种时候，却又有一种惊人的相似。
萧依心下感慨，面上却是淡淡，“问这个做什么？”
夜肖回了俩字，“好奇。”
萧依有些无法理解，“这有什么好好奇的？”八壹中文網
夜肖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轻笑一声，“你就当我好奇心重吧。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是在婚宴上，当时你为了维护我大哥，当众怼得我爸妈怒而离席。后来在老宅，更是多次在我父母挤兑刁难我大哥时，站出来维护他。我大哥是你的丈夫，你维护他情有可原，可你我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好，你之前为什么还要站出来维护我？”
萧依更莫名其妙了，“哪有什么为什么？你自己也说了，我丈夫是你的大哥，我身为你的大嫂，维护你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只是因为是大嫂吗……”
夜肖无声呢喃，眼底闪烁着晦暗的光芒。
萧依没听清，皱着眉头道：“你又在那嘟囔什么呢？”
黑暗中传来喜怒不辨的三个字，“没什么。”
下一秒，一只亮着显示屏的手机，就被粗暴的怼到了夜肖眼皮子前。
借着显示屏透出的莹莹蓝光，萧依细细打量了下他的脸，还伸手掐着他的腮帮子，用力往外扯了一下，莫名道：“没什么那你装深沉干什么，脑子被人打坏了？”
“嗷！”
脸上的伤口正好被掐住，夜肖疼得立刻狼嚎了一声。
之前的深沉模样顿时不翼而飞。
萧依嫌弃的松开手，“脑子坏了就去治，别在这神神叨叨的。”
夜肖一把拂开她怼过来的手机，揉着被掐疼的腮帮子，没好气的呛道：“你才脑子坏了呢！亏得你已经嫁人了，要不然，就冲你这粗鲁的性格，哪个男人敢娶你啊？”
将手机重新装回兜里，萧依眼也不抬道：“反正也不用你娶，用不着你操心。”
夜肖气咻咻的，“我不操心，我只是心疼我大哥！”
萧依嗤的一笑，“拿镜子照照你自己的衰样，你大哥还需要你心疼？”
夜肖哼了一声，意有所指道：“以前是不需要，娶了你之后就需要了。”
“谢谢哈，我还是头一次知道，我原来有这么大影响力呢。”
“我不是在夸你。”
“我也没很诚心的谢你。”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斗着嘴，气氛是难得一见的轻松和谐，以至于司机跟他们说到家了时，夜肖下意识就回了一句，“怎么这么快？”
萧依推开车门正要下去，闻言头也不回道：“嫌快你可以出去再兜一圈。”
夜肖摸出手机一看，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
这个速度其实很正常，但他却觉得太快太快了。似乎只是说了几句话的工夫，他甚至都还没能借着和萧依相处的机会，理清自己复杂的心绪，就突然戛然而止了。
心中突然就有些空落落的。
他怔怔地坐在那里，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堪称背德的念头。
要是车能永永远远地开下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