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后,薛乔神清气爽。
鸟声中,她起了床,打开窗就瞧见阿母拎个小桶在浇花。
“阿母!”
薛乔双手搭在嘴边,瞧见薛母回头,心情忽的明朗。
“小姐,快洗漱,大伙就等你了。”人还没到,知晴咋呼的声音就传来,薛乔弯眉浅笑,“你这妮子还有规矩?”
“知蓝呢?”饭桌上,薛乔未瞧见知蓝,问上一句。
“那丫头今日有事,难得开口一次,我早早准了。”薛母笑着拾起汤勺,盛了碗甜汤递向薛乔,“喏,你最爱的。”
身侧的知晴熟练为薛乔接下。
薛乔点头,并未想太多,只以为是阿礼约了知蓝出去。
上座前,林阁老面色红润,他端详番薛乔,“阿乔,怎么没打个耳洞?”
大晋女子自幼时就打有耳洞。
薛母摇头,抢着开口,“那丫头小时候怕疼,长大了也不像寻常姑娘爱打扮,我也就由着她了。”
薛乔咽下甜汤,不禁想起小亚那衙吏,有了耳洞,男扮女装都麻烦。
林阁老目光落在薛乔双手,没再吭声,不是哪家姑娘都多伤多难的,到底是他亏欠两人。
饭毕,大门口的小厮弓腰回禀,“大小姐,裴世子身边小厮求见。”
薛乔神色淡定,内心却起了疑虑,他不是和知蓝出府了?
可阿礼一人来了薛乔跟前,“薛小姐,那画已由主子取回。”
薛乔瞬间警醒,只听他说,“只是主子并没发现端倪,若薛小姐空闲,主子送你查看。”
“不,还是我去更妥当。”薛乔拒绝,薛府近日人多眼杂,这画送到这就多一份风险。
“主子也说,养伤期间就等小姐登府查看。”说完,阿礼目光偷偷扫向别处,很明显是在找知蓝。
薛乔心下不安,面上不显,“今日,我令知蓝出府办些事。”
阿礼被人戳中心思,耳垂涨红,“小人不是这意思。”很快就以主子有事回了府。
……
“钗子呢?”知蓝斥问男子,谁料男子不以为然,“一根破簪子,你在意啥,我早就典当去了。”
话落,知蓝脸色大变,“谁让你典当我的东西!”
那簪子乃薛乔赠物,知蓝平日细心擦洗都来不及,怎会愿意典当。薛府物品上都有刻印,若他人拿此物诬陷小姐与他人生有私情,又如何是好。
“到我手上的自然是我的,怎么典不得。”男子穿着不变的粗麻白衣,吊儿郎当的调笑,“就你一个丫鬟还担心人家大小姐的清誉。”
他正是知蓝的弟弟,染指赌博,荒废学业。
上次被薛乔一顿教训,可惜不知悔改,在林氏着火当夜,翻进薛府后厢,席卷了知蓝的剩余积蓄,当中也包括薛乔送给知蓝的玉簪珠花。
见知蓝眼眶发红,他反倒哄笑,“那小娘们还打我,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还回去。”
“你说什么胡话,不准你这么说小姐!”知蓝气的胸腔发颤,推了男子一把。
知蓝的弟弟忿忿地说:“你还是不是我亲姐,为了一个贱人打我,如果爹娘在世,一定打断你的腿!”说完,男子死掐知蓝脖颈,使劲向墙边撞去,“人家当你是狗,你还上赶着摇尾巴。”
知蓝痛哼一声,头发散开,“啪嗒”清脆一声,珠钗落地。八壹中文網
“嘿,还有钗子。”男子快速夺走珠钗。
知蓝疼的脑袋发昏,瞧见阿礼送她的珠钗,遥遥伸手,“还我……”
瞧见珠钗,男子面庞闪过失望,“一个破钗子当个宝。”
闹市隐约传来声响,孤僻巷子内,知蓝抱膝痛哭,珠钗孤零零落地。
……
“主蒲刘平在此。”衙吏说完,扣押刘平到了前堂。
刘平神色麻木,被箍的双手拘于面前,推跪在地。
“这是干什么?”县令瞪大了眼,直指下堂,“本官何时让你们捉的他,快放人。”
“慢着。”女声响起。
寻声望去,薛乔怀抱两本卷宗,不急不慢走来。
“大小姐,你抓他这个硬石头干嘛?”县令赶急凑到薛乔身侧,目光不自主瞄向怀中卷宗,面露疑惑。
薛乔拉人来到旁院,眸色认真道:“你不是一直看不顺他?”
听到这,县令拍起大腿,“我的姑奶奶,那也不能这么折腾人啊。”
“是吗?”薛乔凉凉说了一句。
县令有些紧张,他揣摩着词,“薛小姐做的也有道理,像他这种人不给个教训,这辈子得罪人都不知道。”他揣着手又小心开口,“只是他虽然笨点,犟点,气人点,但好歹是真心为百姓做事,这我都看在眼中。”
虽说县令不喜主蒲,但也不是是非不分,在薛乔松绑后,他确有自我反省,说到底,这家伙也挺可怜的。
瞧见县令反应,薛乔唇边笑意渐浓,再次试探,“你不后悔,我今日可就替你做主他这么一次。”
县令有些犹豫,但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下官不后悔,小姐还是放了人。”
谁料被砸来东西,县令一低头,两本卷宗。
县令顿时迟疑,摸不准薛乔心思,“这是?”
“你自己瞧瞧。”
掀开卷宗,刘平两字赫然映入眼帘,很快,县令也发现了不对劲,“这两本怎么有出入?”
他翻看封面,脑门青筋突突直跳,看不出刘平那闷葫芦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篡改户籍卷宗。
“大小姐,我……”他忍不住开口,被薛乔拦下。
薛乔眸中尽是笑意,“县令大人不曾辜负这身官袍,言事不记怨。”
“想必你也看到了,刘平篡改户籍,更是包庇林氏灭门活口,刘存。”
县令脸色瞬间发白,抬眸对上薛乔满是坦诚的目光,他心里大慌,只觉得手上的卷宗是烫手山芋,结结巴巴道:“大,大小姐…下官不配听…这等密事…我也不会说。”
圣上亲自下旨的诡秘案件,他可不想卷进去,只想好好护着女儿。
薛乔摆了摆手,“我只是向你解释绑人缘由,凡事都得讲个因果,走吧,我们去前院见见刘主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