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按往常般,给我最里面的屋子。”薛乔一手搁在桌上吩咐道。
算盘声停,小二抬头“是你啊,如今里头的屋子不进客了。”
这布衣店掌柜也是聪明,明面上特意留下一些屋子供贵宾休息,实际上是其他生意的对接地点。
“那劳烦安排另一间屋子并告诉掌柜,我来寻画。”
落下话,薛乔就接过钥匙,走进了倒数第二个屋子。
门关不见人,走廊处,裴泽走来,进了她想要的房间。
屋内薛乔没等多久,老白就来了。对方捧着一罐酒,推门而入,“小子,我等你可有些时候了。”
“人皮画有了线索?”
“咚”酒罐放到桌上,老白没架子的坐下,“必须的。”
从怀中掏出两张皮,他扔在了桌上,“这画的颜料是蛮族祭祀所用,大晋并不常见,违和的是,这图案有些教宗的意思。”
薛乔抿紧了唇,有些不解,“莫非这人皮画不是大晋的产物?”
“说不定,至少我在大晋未曾查到此类画,人皮为纸,蛮祭刻彩。”
“很奇怪吧。”老白拔开酒塞,深深嗅着酒香,“小子,我好心劝你一句,离它远些,留条小命。”
薛乔忍不住皱眉,“这些人皮就是从想害我的人身上扒下,如果不是自保又怎会费尽心思的调查。”
原以为此事与皇后脱不了干系,没想到竟牵扯进了其他,蛮族,教宗……薛乔心情倏忽沉重,她好像揭开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许是见她心情不佳,老白安慰,“小子,我与你一见如故,上次见你酒量不错,这次特带佳酿,你可要给个面子尝尝。”
“我今日前来,还有一事相求。”薛乔没有答应老白而是从怀中取出两张纸,“麻烦你再查查画上两人。”
一听到要求,老白拍下大腿,“我最在行找人,我与你一见如故,肯定会帮你!”
薛乔压下了嘴角的笑意,这声音真是越听越耳熟,没想到她在宫中逮到的冤大种竟然就是调查人皮画之人。
“来来来。”
出神的功夫,薛乔就被塞了杯酒,几大杯下去,醉意顿生。
隔壁屋子,
裴泽合衣休憩在床上,隔壁老白的酒后疯话隐隐传来,微不可见的蹙起了眉头。
真是聒噪。
红日当空,摸着窗沿,裴泽隔过人海往薛府,他在想,不知薛乔在做什么。
也罢,他还是登门拜访。
一墙之隔,
赶着微熏,薛乔停杯告辞,推开门就撞到了人。
“抱歉…”话未说完,自己就被推开,那人极其在意的拍了拍衣服就走了,她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模样。
耸耸肩,薛乔不甚在意的离开。
……
王府,
“怎么可能?”拿到信纸的王尚书不敢相信,仔细看了几次,“薛乔怎么会是藏书阁之人。”
他愣然站在书桌前,跪在地上的王朗不明所以,“爹,你这是怎么了?”
读完信,王尚书一手揉撮信纸成团,“皇后娘娘来信,薛乔是藏经阁之人。”
王朗噗呲笑了,“不可能,薛乔还能和暗卫交手?她一个女儿家根本不可能。”
王尚书也不愿相信,但皇后的调查结果就摆在眼前,嘉玉公主也亲口承认薛乔在林府失火夜用了鞭。
真没想到啊,真是小瞧了薛乔。
意识到事情的真实性,王朗更笑不出来了,“幸好儿子没碰薛乔,要不以她的脾性和鞭子,儿子还能有命!”
“看你这点出息。”王尚书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地上逆子,“这几日,你准备准备,娶了杨侯府的大小姐。”
“爹,儿子是被算计的,我绝不会要个破鞋!”
“那配你也是绰绰有余!”王尚书瞪大了眼,“杨梦再怎么说也是杨淮亲妹,你与她结亲只有好处,侧妻位置给她,日后你再挑一个世家嫡女当正妻。”
听到这些,王朗眼底尽是厌恶,“就她还侧妻,谁知道背地里和人玩什么勾当,算计薛乔不成就把我拉下了水,当真不要脸,依我看最多一个妾室。”
王尚书沉声说道:“不过一个女人,娶回来摆着就行,只可惜没套中薛乔,便宜了杨梦。”
门外,家奴颤颤发抖,刚想开口就收到威胁,杨淮竭力忍住愤怒,静静站在门外,内心却是狂风巨浪。
没套中薛乔,这是什么意思?
尚书两人不知道杨淮就在外头,说话自然没有顾忌。
“儿子见薛乔离席就跟人出去了,没想到被人打晕,按原计划迷晕薛乔后,儿子就抱她到偏寝温存,等众人闹大事情就好,结果杨梦掺上一脚。”
王尚书思量片刻,“事已至此不必多说,日后杨淮也能庇护王府一二。”
努力维持的安静在这瞬间破发。
“痴人说梦!”杨淮一掌拍散门板,“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干的!”
王朗吓丢了魂,“你怎么在这!”
杨淮见到这人面孔,更是憎恶,拳拳到位,“我杨淮今日就要了你的命!”
王朗的哀嚎响彻全府,可杨淮心中更痛,他恨自己的蠢笨,明明薛乔才是受害者,明明是妹妹和王朗算计她,自己却误会了她!
王府的人争先拉着杨淮,杨淮不顾众人,还没几拳,地面就滴有血迹。
“杨淮!”威严厚重的一声,“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父亲。”杨淮缓缓放下手,眼眶发酸。
“记住你武侯嫡长子的身份,不可丢人现眼,和我回去。”
杨淮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
王府众人的慌乱也掩埋在了两人身后。
回了府,杨淮就得知一个消息,他又要带兵打仗了。
“今早陛下宣我进宫,蔡定失踪,如今也只有你能奔赴战场。”
杨淮闻言愣了一下,“我又要上战场?”
“怎么,你不愿意?”
杨远侯的声音落下,一瞬间,杨淮面前闪过了薛乔的模样。
可杨远侯并没有停口,“作为杨氏长子,杨氏一族荣辱全在你的肩上,杨淮,你不能自私。”
“儿子明白。”杨淮低紧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