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叫我找到了东西。”
薛乔眉梢蹙紧,“发现东西?”
“祭坛下的平地另有乾坤,藏有暗室。”
裴泽看向薛乔,“大晋对祭祀过于敬重,不曾有人敢怀疑祭坛,这才叫暗室没被发现。”
薛乔点头,当初她就对祭坛怀疑,只是没想到裴泽也与她一般。
蔡明身死,裴泽不看到尸体,他就不会相信。
“暗室下可有什么?”
裴泽目光染有暗色,“底下的东西多了,甚至抓到几人。”
只是这些人面相丑陋怪异,算不上正常人。
“解决尸骨一事,我与你瞧瞧。”薛乔开口。
裴泽说道:“好。”
薛乔出面寻找县令帮忙,带着仵作来到庭院。
庭院荒废多年,枯草落叶漫到小腿骨侧,众人走过,沙沙的破碎声随之响起。
滕蔓紧密,蜿蜒而上吞噬阳光,暗色大片塌下。
裴泽牵着薛乔的手慢慢走,一把长剑搅动藤蔓于碎条,亮意笼罩两人。
“贵人,你们走慢些。”
身后,仵作背着工具箱,体力有些不及,冲两人喊道。
三皇子不急不慢走在最后。
裴泽听到声,但没听进去。
步靴走在草堆,薛乔的衣袍沾满草屑,底下不时有滕蔓减慢速度。
薛乔忍不住开口,“裴泽,我们慢些。”
裴泽立马点头,“好,我们慢些。”
终于,两人来到尸骨坑。
里头,三皇子已叫人清扫,草堆早已堆垒成堆,如若不是不想招人注意,三皇子定叫人来时路上的枯草都清理干净。
见到尸骨,仵作的腿忍不住发软,打着寒颤,他细心验骨。
经尸骨判断,死者皆为年轻女子,背部肩胛骨离奇颜色略重,自脊柱对称,像极了骨头坏死。
薛乔沉默,扒下背部皮,背部伤加重也许就到了骨头处,死后脱肉化骨,这背部骨头的异样一眼可见。
“仵作,这当中可有男子?”薛乔轻声问到。
以杨老夫的话推测,苦行僧的尸骨有可能混在其中。
仵作摇摇头,“小姐,老身仔细看过了,这里头全是女子,哪来的男子?”
一句话,薛乔眯紧了眸子,这与她的猜测不同。
苦行僧的尸体不在这,那又在哪?
三皇子打点了仵作,问向薛乔,“已经得知死因,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薛乔垂着眸子,“有,这尸骨需要下葬。”
“这么多。”三皇子为难。
这尸骨不下三十具,下葬要到猴年马月。
薛乔眉目透着股怜悯,“慢慢来吧,总不能叫她们死无埋处。”
裴泽开口,“那这明日就是棺材铺。”
三皇子看着两人,“都应你们。”
离开时,庭院的阴风散去不少,薛乔望着飘荡的滕蔓,像极了枉死者的长发。
她不禁疑惑,苦行僧的尸体不在这,又能在何处?
裴泽侧眸,瞧见薛乔沉思,拉住她的手,“走吧,我们一起想。”
薛乔缓缓点头,反手牵上他。
还没回府,薛乔就听到王府的动静,王敏要生了。
王尚书大张旗鼓的告知众人,试图用这种方式绑定杨淮。
刚回京的杨淮气的差点咬碎后槽牙。
路边,薛乔冷漠瞥去王府,嘴角勾起讽刺弧度。
王敏生子,算是血光之灾了。
裴泽瞄向薛乔,“可需要动手?”
薛乔懒散望向王府高墙,出口的话语尽是森寒,“必须的。”
当夜,一批新鲜的芍药入了王敏房中,提前恭贺王敏生诞。
床上,王敏腹部高高隆起,她看不见自己的腿脚,满眼都是肚子。
焦虑像是阴沟的水草,肆意蔓延,她都快喘不过气。
房间静得出奇,她试图抬起脖子,只看见了桌边的芍药,花开得娇艳欲滴,鹅黄色的花蕊隐隐发颤。
王敏望着花开,呼吸越发沉重,很快,下身流有湿意。
“啊,稳婆——”疼痛声冲破屋檐。
产房,
王敏满头是汗,她嘴唇发白,颤颤巍巍的开口,“怜月,稳婆来了吗?”
身边的丫鬟着急无措,“小姐,快来了。”
王敏勉强嗯了一声。
下身像是裂开了,她可以感受到腹部猛烈收缩的痛意,像是数十斤的铜块压得她骨头俱裂。
与此同时,
一位奴婢不急不慢走来,“大人,小姐,她要生了。”
王尚书扯着嘴角,“生就生,又不是她一人生,你给她找个稳婆。”
奴婢应道:“诺。”
走出屋门,奴婢吩咐下面的人,那人一脸为难,“这么晚的时间,稳婆还都睡了?”
奴婢一个白眼,“叫你做就做,找不找得到是另外一回事。”
有这句话,那人这才离开。
屋檐上,薛乔静静看着下面两人。
裴泽出声,“看来,你不出手,王敏也不好过。”
薛乔嗤笑,“她不好过,不代表我要放过她。”
夜色下,两人翻窗进了房间,一进屋子,薛乔就捂住口鼻。
屋内,王敏的尖叫越发虚弱,汗意淋湿枕头,她死死咬着被子,“稳婆…快来…”
不知何时,名为怜月的奴婢昏了过去。
只有王敏一人疼得清醒。
窗户打开带来了风,吹的血腥味越发明显,扩散了满屋。
王敏勉强喘口气,听到窗边的脚步声,她身子瞬间僵硬。
一步步,一步步,脚步声越发靠近,在她的视线中,终于不再只有高高隆起的腹部。
王敏瞪大了眼,眼白的血丝爬得发颤,“是你!薛乔,是你!”
一声怒喊,声音弱如雨点,她拽紧被子,“你来干嘛!”
薛乔气定神闲,眸子没有一点温度,“看你走鬼门关。”
亲眼看你死。
“你…好你个…”王敏说不出完整的话,她只觉得身子发软。
她慌忙看向薛乔,“薛乔,你帮我叫个稳婆。”
薛乔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拨弄芍药,花芯上的鹅黄粉末遇水化无。
“王敏,你在想什么,求我帮忙?”薛乔笑得温柔,手指轻轻拔下一片花瓣,“喜欢我送的贺礼吗?”
王敏的脖子歪的发疼,可她不肯动,瞪视薛乔手边的芍药,“这…这花是你送的?”
望着薛乔用湿手帕捂住口鼻时,她身子忍不住发颤,嘶哑开口,“你这是在杀人,薛乔,你在杀人。”
王敏感受到强烈痛意下,四肢发软的无力感。
像是砧板上的鱼,不可动弹,眼睁睁见菜刀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