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筱咬唇,想了许久,没有点头。
但是那丫头伺候她好多年,自然是知道她已经动心聊。
只需不时加几句,她迟早是坐不住的。
丫头想,也不能怪她,她也不想一直做丫头啊,有机会的话,她自然愿意做个尊贵的人。谁还愿意做奴婢呢?
反正,就自家姑娘这个性子,进府也难得宠,迟早被宁九或者是韩大姑娘坑死,与其那时候跟着失宠的主子,还不如自谋生路呢!
如今,有人给她出主意,愿意给银子,只要办好了,脱了奴籍,以后就自由了不是么?
人不为己,诛地灭。何况,她又不是害人,只是出主意罢了。
彭筱若有所思,一时半会倒是没有露出一丝一毫来。
她也在思考,虽然她不够聪慧,但是也不是全然傻子一个。
所以,利弊得失,她总要计较一二的。
她想,如今殿下过了生辰,已经是十八岁了。
在大晋,男子十四五就可以大婚,纵然是皇家不至于这么早,但是十六也肯定是要大婚的。
就是不娶嫡妻,侧室也要进门了。
如今殿下十八了,要是等宁芝,那是一时半会不成的。
宁芝只怕是不满十六岁,不会出阁。那就是虚三年,实实际际的还要两年多了。
那时候,殿下都已经二十出头了,在皇家,就太迟了。
如此一来,要是父亲上折子,也许陛下会考虑呢?
就算是不能马上进府,迟个半年一年也成啊。
只要是比宁芝早,就是好事。
彭筱想,只要是与殿下朝夕相对,耳鬓厮磨,怎么也比如今宁芝和殿下这样亲近吧?
想到这,她决定给母亲写信。
要起来,母亲是最疼爱她的了。
这件事,她犹豫再三,不敢跟姐姐,又觉得,只要是告诉母亲了,若是有不妥之处,总是能合理解决的。
于是,两日后,彭筱送了信出去。
清风观中,裴珩和宁芝已经住了两日了。
这一日,气不大好,看起来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宁芝和裴珩从院子里回来,都热乎乎的喝了姜茶,以防着凉。
原本裴珩是素来不喝的,但是宁芝给他,他也就喝了。
也是这时候,赵启带着一个山下的侍卫进来回话了。
裴珩没有避开宁芝:“罢。”
那侍卫拱手先请安,然后道:“回殿下的话,彭二姑娘已经送信去了左洲。据正是给她母亲的信。”
“很好,去吧。”裴珩摆手。
宁芝撑着下巴,等侍卫走了才问:“殿下这是……坑了一下未来的彭侧妃?”
“晚上想吃什么?”裴珩不答反问。
“都可以,不过我想喝莲子粥。”宁芝也不追问,反正……裴珩要对付彭家的话……
彭筱这个人,也不大能进府了。
就算是进,也不过是个面子情。不过就是面子情,也得取决于彭家这兵权是如何到了裴珩手里的。
要是能和平解决还好,要是不和平,那彭筱也就没可能进府了。
这时候,裴珩做什么,都是逼着彭年回京罢了。
她倒也不是很稀奇了。
“莲子粥?好。”裴珩听了,就对着外头了一句。
赵启就应了是,起吩咐了。
这都不算什么,其实裴珩想问的是,如果宁芝想开荤的话,他就叫赵启去弄。
虽然这里是道门,不好开荤,但是如果宁芝想吃,他也会偷偷给她想法子的。
“本殿对付彭家,你可有不适?”裴珩问了一句。
宁芝眨眼,然后失笑:“不至于。”
宁家不是彭家,宁九不是彭二。没有什么可对比的。
裴珩想,要是有一日,他势必要对宁家出手,他也……一定会因为眼前这个人,手下留情的。
何况,了解日深,也就知道宁家其实也不易了。
“咱们还住几日?”宁芝问。
“腻了?”裴珩带笑:“本殿以为,你忍得住。”
“我没有腻,我只是问问。”宁芝撇嘴,至于腻了么,这才几。
“再过三日吧,看来今夜要下雨,明日山路难走。后日或者大后日回京。”裴珩道。
“好。”宁芝点头:“明道长很是神秘,竟不出来见你?”
“本殿只见过他一次,十二岁那年。明道长轻易不肯见客,这几年,皇家的事,他也不过只过两次。都是叫弟子送信罢了。”
裴珩顿了顿:“你想见?”
“没有,我只是好奇。这样的奇人,我见不见都无所谓了。要是他不想见我,见了也没好处的。”宁芝笑了笑。
裴珩点头,他也是从不强求。
宁芝到底没有在这里见着明道长,但是,临走的那一,却收到了明道长给她的一道符,以及一句话。
清风观的一位道长追上来,先作揖,道了一声无量寿佛,对宁芝道:“善主且留步,师祖叫底子将此物奉上,师祖有话,请姑娘在二十岁前,万不要将此物摘下,切记!”
宁芝一愣,还是裴珩替她接了:“多谢道长,更多谢明道长了。”
“还有一句话,师祖叫贫道转述一句话:寻真知踏尸山血海,平家恨需博爱世人。”
“宁芝多谢明道长!”宁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忽然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请转告道长,宁芝谨记此言。绝不敢求真相葬人性命,亦不敢为平家恨罔顾世人。”
那道士一笑:“姑娘灵台清明,不枉师祖点拨了。贫道道行低微,不及师祖,却也看出姑娘是个善人,无量寿佛,祝姑娘和殿下来日所向披靡,收复河山。”
宁芝和裴珩道了谢,一起下山去了。
“这算不算明道长第三次为皇家事?”下山路上,宁芝歪头。
裴珩轻轻捏她的手:“看着路。”
他心里有一丝怪异的悸动,这丫头……自己知道就好了,非得出来。
她虽然没有过门,也算的是皇家人了。
“殿下别扭起来的时候,真的叫人好无奈呢。”宁芝摆摆手,慢慢的下台阶。
裴珩只是瞪了她一眼,没话。
他留意着,要是宁芝不心踩空了,也好接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