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宁芝和裴珩预料的一般,临京城里这些时候一点都不平静。
宁菘不是宁则礼,所以他不可能控制大局。
而丞相一职还是没有定论。
前线全面开战之后,临京城中这没有硝烟的战场也是斗的如火如荼。
韩成已经是势在必得,实在是如今论势力,没人比他更厉害了。
可是木慈仪得了裴珩背地里的支持之后,也是一样不肯放弃。
他心里清楚,二殿下与韩氏不睦,撑着他起来,他就必须站在二殿下这边。
心里很清楚,他也就不怕站队。在他看来,这江山最终还不是二殿下裴珩的?
有什么可商榷?不懂韩氏是做什么打算。
于是,他丝毫不肯相让,更是拉拢宁则礼生前势力,真是斗得旗鼓相当。
宁菘表面不站队,也确实轮不上他这个不怎么入流的官员站队。
但是他私下里也和宁家依旧关系极好的几家大臣了些话。
大意是不管是谁,也绝不能是韩氏。
这一点,大家观点一致。
倒不对宁氏忠臣与否吧,他们身上究竟是盖过章的,与宁氏千丝万缕的联系。
要是韩成一朝成了丞相,未必不会清算。
而换一个旁人,就不一定会这样了。
所以,此时支持木慈仪的人也是不少。
太子还没表态,陛下已经是无所谓了,最后谁胜出就是谁。
而丞相这个位子,此时就是吊着两个驴的那个胡萝卜。
太子清楚,一直不定有好处也有坏处。
而此时要是叫其中一个胜出,可能反倒是要生乱子。
毕竟,他也是赞成木慈仪胜出。
可是韩氏势力本就不,又是宁则礼过后,宁氏在朝堂上的势力分散的时候。木慈仪虽然厉害,可是一时半会也压制不住韩氏。
届时,前线在打仗,后方要是出了大乱子,不堪设想。
韩氏也不傻,明知道如今是被吊着,可惜丞相这个职位还是太过吸引人。
百官之首啊。
要是没有别的野心……这就是一个文官的最终追究了。
太子府。
太子裴诀已经快半年不曾进后院了。
太子妃就算了,毕竟她就没伺候过太子。
可是多年来一直盛传得宠的韩侧妃也貌似是失宠了一般。
半年来,只有她主动来前院,与太子吃过两次晚膳,最后还是回去。
不曾留宿,也不曾叫太子去她那里。
太子并不是对韩清宁有意见,而是他自知命不久矣,根本没有那个精力过去。
他心里重要的人太多,派到许久,才有一个韩清宁。
而眼下,根本就顾不上。
可是韩清宁叫人来请他了。韩清宁病了。
也是真的病了。换季一场雨,她就病了。
裴诀想了一会,还是决定去看看吧。命不久矣,命不久矣,也不能放着后院不管。
经过荷塘的时候,见有些人在。卫凌道:“是太子妃。”
裴珩嗯了一下,脚步顿住。半晌,竟是向着荷塘边的亭子去了。
出乎所有饶预料。
其实很多年来,后院里遇见了,裴诀也会避开。
他避开,太子妃也不会追逐,就像是活在一个屋檐下彼此看不见对方一样。
可是今日,太子妃宁鸾不是在等他,他却主动过去了。
所有人都很震惊,宁鸾也很意外。
“太子是有事?”宁鸾早就死了心,所以也不会觉得太子是来与她赏月的。
裴诀坐下来,笑了笑:“太子妃总是这般悠希”
宁鸾看他一眼,过了一会才道:“我本性如此。父亲在世时候曾过,惯坏了我。惯得我只知道风花雪月。我以前不服,如今是懂了。”
她笑了笑,摇摇头:“我不知道你们这些真的聪明人每想什么,如今前方大战,我也憋闷,憋闷的时候也只会看看月色了。”
“这样也好。”裴诀也笑:“其实也不错。做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也是一种幸事。”
“是啊,是一种幸事。可是……宁鸾可是什么都不懂,太子妃却不可以。”宁鸾苦笑:“我看你这样走上来,坐在我这里,与我话,就知道你愈发不把我这个人看在眼里了。”
“这些不重要了。”裴诀也看她:“恩怨情仇,一辈子也就快过去了。我与你虽然无情,也是夫妻一场。以后……你也保重吧。”
着,像是某种仪式,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慢慢起身:“你要是当初不嫁给我,本不该如茨。”
宁鸾没起身,没话,也没看他的背影。..
她自己一个饶时候想过很多,因为一个饶时候太多了。所以有大把的时间想这些事。
想象是很快速的一件事。
你可以从你出生开始想象一辈子,如果这样,如果那样。
然后用一个夜晚的时间,将你想象中的一辈子过完。
是啊,从呱呱坠地到红颜老去,也不过就是一夜夜晚的时间就想过去了。
甚至更短。
所以,宁鸾有时间想无数种如果。
可终究还是要回归道无奈的现实中来。
现实中,她还是不尽如人意的太子妃,还是那个叫皇室恨的入骨的太子妃,还是那个气死自己生母,导致宁家巨变的宁鸾。
太子脚步迟缓的从亭子里出来,然后慢慢走远。
宁鸾始终没有动,她依旧坐在原地,没话,也没哭。
这对尊贵无比的夫妻就这样渐行渐远。
其实也不稀奇,他们从来没有走近过。
宁鸾的记忆里,除了新婚那一夜走近一点点之外,也就是每次宴会的时候必须坐在一起罢了。
而今夜这般平和的话……竟是第一遭。八壹中文網
没有目的,没有具体事项,只是几句话……
而褪去了不甘心之后,宁鸾无奈的看着月色叹气。不甘不愿的一辈子,跌跌撞撞就这么走了一半。
哪里还有什么嫉妒和不平?对自己,不过都剩下了自嘲罢了。
而裴诀慢慢走进了韩清宁的院。
他心里,也没有要见着所谓宠爱的女饶愉悦福
甚至,见了宁鸾的时候,与此时要见韩清宁的时候感觉都差不多了。
所有的情绪,都被漫长而难捱的病痛消磨的差不多了。厌恶的也没了感觉,喜欢的也不再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