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历史上,惨烈的战事不少。
毕竟从建文帝登基至今,几十年来战火不断。所以,其实洪城这场大战最终在史书上也不过寥寥数笔。
并不能算太惨烈的。
至少最后还是赢了么。可是当时在此经历的人,是不会这么想的。
是,西羌人不是塔族人。他们本身就分裂自这一片土地,血缘上,是与大晋亲近些的。
这些年来,没有战乱的时候,与大晋也是来往密切,并且是善意交往的。
所以,即便是西羌人杀进城里来,也并不曾屠杀百姓。
当然了,误杀是少不聊,但是他们本意是没有要屠杀一般老百姓的意思。
所以虽然惨烈,可是尚有余地。
也是因此,洪城内贺家军才渐渐稳住,始终没有大乱。
稳住了一一夜,当苍梧洲的李承锦派来四万人驰援的时候,城中的战局已经趋于平稳。
而苍梧洲援军的到来,叫洪城战局很快就有了变化。
城中的西羌人落于下风,死伤无数的时候,城外的攻击也终于告一段落。
而此时,宁芝已经在城楼上呆了一一夜又半了。
西羌人进了城的,大约有一万多人。这一万多人,最终一个都没活下来。
是,他们进列后,没人允许他们活下来。
而贺老三叛逃出去的人,也已经被西羌人打散了。
宁芝被扶着下了城楼的时候,几乎是被秦毓半抱着。她太累了。
苍梧洲来的是侯将军,见过宁芝之后,就与贺霆一起商议战局去了。
宁芝被送回了住处,好在这里周遭的尸体已经清理过了,宁芝也实在是太累了,躺下来吩咐:“有事就马上叫我。”
秦毓应了是,宁芝才敢睡过去。
外头,贺霆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三弟叛逃,还带着二丫头,这简直是叫人无法解释。
如今他他没问题,只怕是也没人信。
浑身是血的飞刃与几个将军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倒是没有怀疑他。
“贺将军要稳住,如果您再出事,军心就真的乱了。”飞刃拍他的肩膀:“至于贺雷将军,也许有什么误会,我们静观其变。当务之急是城门布防,也要彻查城中每一处,不要有西羌饶兵马还残留着。”
“飞刃将军的是,极是!这就安排吧!”贺霆基本上是他什么都对了。
“还有,这贺雷将军带走了贺二姑娘……这……贺二姑娘还是宸王殿下的人……”苍梧洲的侯将军都震惊了。
之前没知道这些啊,他是来救援的,这种八卦听着都闹心。
“是啊,是啊……已经派人去找了。”贺霆心里真是太难过了。他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三弟竟然害了大哥,竟然还带走了宸王的人。这是要叫贺家去死么?
何况,三弟走的太干净了,除了带走一个侄女之外,他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没管……
“九姑娘呢?”贺霆脑子乱的很,根本意识不到宁芝累了几睡了。
“我们姑娘之前一直都在守着,这会子歇着去了。”飞刃的副将道。
“哦哦,应该的,应该的!等九姑娘醒了再见不迟。”贺霆笑呵呵的。
可是在场,谁都看得出他的心虚。
贺家的人也是一样心虚震惊。贺老三竟然直接叛逃了。
这简直叫贺家人不能接受。
就算是出事了,他也不该抛妻弃子直接出逃,逃也罢,还带走了贺秋云!
难不成因为贺秋云的身份特殊,抓了她能叫贺老三摆脱罪名?这是不是太真了?
事实上,贺老三真是这么想的。
他是一个滑头的人,可是关键时候出事了,竟是最稳不住的人。
当然,他出城就后悔了,知道抓了贺秋云没用。可是当时惊慌下来,就这么做。
如今真真是骑虎难下。
于野康的话,他不是没有办法推脱,只是他这十几年来侵吞钱粮,这是事实,不查则以,查起来,即便他这段时间已经将账目抹平了。可是雁过留声,不可能查不出来的。
他毕竟不能将所有相关的人都杀了。
可是,也不是没有别的方式解决。而他却选了最直接的,逃走。
其实很多人,有了大事,都会下意识先想到逃走……
而这一逃,就不能再回去,也不能反悔了。
主将都是这样的心态,下面的人一开始也不过是一时冲动,很快,就遇见了西羌人。
贺雷都来不及表明身份,就已经开战了。
最终的结果就是溃败。
三万人,都没了战斗的心思,又怎么可能不败?
于是几乎不用几个时辰,就已经成了没头的蚂蚁,四散溃逃。
也是这时候,贺雷和贺秋云被打散了。
贺秋云带着一伙人将北面逃走,而贺雷终究被西羌人活捉。
其余人死的死逃的逃不用多久就散了个干净。
如今没有人姑上他们。就在三月初七,宁芝接到了来自于野焰的信件。
要求宁芝等人暂时拖住于野康,他已经开始动作了。
而事实上不必他,也一定是这么一个结果。
贺老三这一出,基本上可以是将洪城和西羌都弄了个两败俱伤。
各自损失了不少人马。
至于为什么西羌没有兵马增援,宁芝等人暂时不知道。不过也许就是于野焰的手笔。
飞刃与洪城的将军苏将军一起带着人绕路去了一处山谷。那是西羌人来洪城的一处必经之路。
想要拦住于野康,必须是要绕过去的。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举动,因为那一处山谷必定有西羌人。
可是不这样做,要是西羌人退回去的话,他们如何留住?
而不管是与于野焰的合作,还是对于洪城的将士们来,此番要是还叫于野康此人顺利回了西羌,那是奇耻大辱。
所以,此人必须死。
临行前,宁芝只与飞刃了一句话:“我知道一个将军的责任,但是你也要记住,你还是我的侍卫。我没出事,你不能死。”
飞刃笑着点头,他很清楚姑娘的意思。
姑娘怕他出事。否则她怎么会这种话?
她主动放手叫他走上了更好的仕途,从不提及他出身。这时候提起,不过是怕他不顾生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