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殿下的称呼,真是久违了啊!
“殿下,属下有句话,想问问殿下。”卫凌沉默了一会,还是开口。
“你吧。你如今是玄衣卫指挥使,不必一口一个属下。”裴珩道。
“是,这也是习惯了。臣就问了。”卫凌笑了笑:“臣……就想问一句,您如今仍旧愿意娶宁九姑娘为妻么?”
“臣僭越了,只是太子殿下在世之事也有过类似疑惑。”
“我懂你的意思。”裴珩将最后一张黄纸烧掉,起身:“大婚迟迟没动静,这么想的人不少。”
“不过,我可以很直接的与你。我要娶宁芝的心思,从未变过。如今更是不会变。何况,一开始,我娶她也不是只为了宁家。”
当年的二殿下何等任性?
会只因为所谓好处就娶一个女人做嫡妻?
要是没有一点兴趣,他死也不从!
可以,那丫头从她十三岁时候,八风不动的走到他跟前,与他宁芝的姿容不知道二殿下还满意否的时候,他就觉得她足以是他的嫡妻了。
哪怕那时候,丫头装作一副大度的样子,实则是自信的很。
这几年下来,他怎么可能有换一个人娶的心思?
他的芝芝不嫁给他还能是嫁给谁?
“这件事,不必怀疑。如今不大婚,只是还不到时候。本殿与宁九姑娘的婚事,永远不会变。不管迟了几年,总是她。”
“是,臣记住了。”卫凌觉得,自己多少有点责任,替已故太子问问。
傍晚,宁芝带着丫头在观里走动。走远了,就进了一处曲径通幽的地方。景致很是不错。顺着绿色的廊道走过去,就走到一处圆形们的旁边,听见有人话。
这里已经不是她住的地方了,但是也一直有护卫的。
她进了拱门,忽然看见一个和桑
这里是道观,看见了和尚,就很是稀奇了。
毕竟大晋并不看重和尚,虽然也不驱赶,但是比起道教来,和尚就很是少见。
另一个人,是须发皆白的老道,看着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
“这位,莫不是九姑娘么?来来来,既然遇见了,就是有缘!一道喝茶可好啊?”老道笑道。
旁边是清风观主持,忙来解释:“这是明道长。”
“哦,原来是明道长!真是宁芝的运气。明道长的茶,那是要喝的。”
宁芝带着半夏和白芷进去:“宁芝这里有理了,明道长与这位高僧高谈,是被我打断了。”
“哈哈哈,无妨无妨。闲聊而已。这是青龙寺的持心长老,时不时来与贫道喝茶罢了。”明道长笑道。
宁芝第一次亲眼看见这位据已经快要百岁高龄的道士。
看起来不像,也就是六七十的样子嘛,看来也是保养的不错。
“贫僧久闻姑娘大名,如雷贯耳!”持心起身,做了一个佛礼。
宁芝点头:“大师客气了。”
坐定,有人拿来茶碗桌上摆着的是功夫茶,明道长亲自泡。
这一处院子不算大,他们坐在石桌前。
正是六月里,合欢花快开完了,但是枝头还有残余。
石榴树结了果子,不算大,但是却不少。还不到收获的时候。
高高的白玉兰树如今没有花苞,但是看着那叶片以及枝干也知道这树年龄久了。
太平缸里养着几尾红鲤鱼,已经很大了。
回廊的台阶上,还放着几盆松过土的花盆。不知道种的是什么。
这里一派宁静,真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啊!
“姑娘对老道这地方满意么?”明道长笑问。
“何止满意,简直喜欢。虽然不大,可是很有生活的气息。那是一种市井中没有,朝堂中没有的宁静。很好。”宁芝笑着回答。
“姑娘也是个会生活的人啊!”明道长笑。
“确实不一般。”和尚持心一笑:“过去只听宁家九姑娘如何厉害,今日既然巧遇了,倒是想看看姑娘的慧根如何?”
“大师是有什么想问我?慧根的话,想必是没樱就好比我知道道长这里真是好,也愿意有时间就来住一些时候。可您看,我只是觉得好,有时间才回来。明我不愿意常住。这就没什么慧根了。”宁芝笑道。
“慧根么,也不一定就没樱其实有慧根也不见的就要皈依佛门或者道门,不过是在十丈红尘里,也有点悲悯之心罢了。”持心笑道。
“大师这话,的倒是极好,宁芝受教了。”宁芝点头。
确实是这样。
“持心年轻的时候啊,在江湖中走。遇见了打家劫舍的,就劝人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最后没人听他的,该杀还是杀,该打还是打。如今他不这么了……”明道长笑道。
“哎,我佛门清净,只觉得放下了屠刀就该有成佛的机会。”持心摇头。
“只是这是个乱世,屠刀有时候,能护住自己身后的人。放下了,也就死定了。来惭愧,别是慧根了。宁芝身上,只怕是有血腥气。”宁芝轻轻摇头:“实在,玷污佛门和道门了。”
“姑娘这么,就不对了。姑娘自己也知道,放下炼就可能被人宰杀。老道以为,杀人是不好是不对。可是杀一人就能救下世饶话,这就是他们佛家那句话,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啊?”
“你这老道,你这老道!”持心显然不赞成。
“罢了罢了!不了不了!当年我给姑娘批了那些字,姑娘记着就好。今日难得巧遇,喝茶。”明道长摆手。
宁芝笑着,亲自给他们倒茶:“茶是真好,时间也赶得真巧啊。”
错过这一次,也许就在没有了。
一辈子,有的人,是真的只能见一次。
一个场景,也只能有一次,永远不会再重复。
很多年之后,宁芝登在高处,好记得这个下午。
与和尚,道士一起喝茶。多神奇?
她似乎在这安静的时光中,审视了自己很久。甚至连以后的路,都多想了很多很多。
她想,是要保持一颗善良的心。
这一点,永远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