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病后,于宽除了体虚外一切正常,他又马不停蹄地赶了三天的路程,这对他这个娇生惯养的现代人来说,其中的痛苦是不能用语言表明的。??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现在他已经翻过了那座高高的山,正在向北前进。
于宽暗自庆幸似乎有许多江湖中人都是走这条路到荞雁山的,土路上四处都是各种各样的脚印,有许多脚印都是凌乱的,而也有少数的是沉稳又轻盈的。于宽幸运地没有迷路,是因为他每次在搞不清楚方向时就循着这些脚印前进。
走了大半天,于宽又累又渴地扶着树,停下来擦了擦脸上的脏汗,掏出水壶举高往嘴里灌,但只有零星的几滴水,于宽使劲晃了晃水壶,很明显,已经一滴水都没有了。于宽失望地耷拉下肩膀,垂着细长的眉毛,一副很没精神的样子,他用干巴巴的舌头来回舔了舔唇和口腔内部,似乎想整出点口水润润喉。
弄了半天都只能让嘴巴稍微湿润一点,根本解决不了喉咙干渴的根本问题。于宽沿路一直走上来都没现有河流或小溪的踪迹,如果想要打水,至少还要赶两天的路,才能遇到河。百般无奈的于宽只好继续动身赶路,祈求上天下一场大雨解困。
等他渴到嘴唇都干裂渗血,舌头粘在嘴里动一动都有可能会撕扯到口腔内部的时候,他看到了不远处有缕缕炊烟升起。于宽眼睛一亮,瞬间觉得精神了很多,力气也有点恢复了。他连忙连滚带爬地往那个方向冲去,期间因为太着急还摔了好几次,弄得洁白的衣服四处都沾上了黄泥,狼狈极了。
等他离那炊烟越来越近的时候,他才终于看清那是一个小型的村落,大概还不足百人。于宽慢慢往前走,想尽量放轻脚步,毕竟他不知道这个村落到底是那种热情型的还是警惕型的,如果是警惕型的,那以他的状况来说基本上是玩完。但由于他严重缺水,所以他的脚步是非常沉重的,能支撑身体就已经是用了全力。
于宽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村庄,但还没等他到达目的地,就两眼一翻,眼前一黑昏过去了,在彻底昏过去前,他模模糊糊地看见村落那边有人一边大喊一边气势汹汹地朝他冲过来……
……
等于宽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后的事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前像是蒙了一层薄膜,又像是隔着一层纱布看世界。他使劲晃了晃脑袋,这才留心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他注意到这是一间破旧的茅屋,屋顶是用稻草和普通的木头堆成的,逢年过节必定漏雨,旁边放满了正常人大腿粗的木柴,门是木门,墙壁是灰白色的,还一直往下掉灰,于宽身下躺着的是细密的稻草,虽说不会弄伤自己,但还是有点扎手。不管怎么看,这都是电视剧里的柴房。
于宽轻轻松了口气,看了看自己还建在的胳膊和腿,而且也没有被五花大绑,嘴巴还是湿润的,应该被灌过水,从这几点看来,这个村庄应该没有太大的危险性。
于宽把身体放松,躺在稻草堆上,他想好好休息一下,把思路理清,打自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没有那么放松过,他从一开始紧张的状态到不停地赶路,他一直处于一种焦虑的状态,折磨着自己。而现在这间简陋的柴房并没有其他人,只有他自己,他能好好思考未来到底该怎么办。
在于宽心里,他知道一直留在这个世界也不是办法,他是要回去的,即使之前他是那么厌恶那个世界,在那里积累了那么多的压力,但来到这里后他才现,至少那里有自己的家人,朋友,和想要保护珍惜的东西,而这里,一样都没有。
至于回去的方法,他很有信心,绝对会有的,他看了那么多穿越小说,经验十足。
“啪嗒”一声,木门处传来清脆的开门声打破了于宽的思路。
有人来了!这是第一个重点。我居然是被锁着的!这是第二个重点。
于宽的小心脏被那把锁的声音弄得忐忑不已,情急之下,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装睡。
“吱呀”,有人推门进来了。于宽无意识地眉毛微皱,鼻翼不安地抽动着,放在身侧的手有点神经质地绷紧。这可以说是人觉得自己遇到危险时的一种微妙的防御状态。
门外的人静悄悄地走了进来,似乎在缓慢地靠近于宽。
于宽的眼珠子在眼皮下微微转动着,耳朵也悄悄地竖了起来,想听听那个人的动静。但那个人一直没有采取下一步动作,于宽甚至很难听到他的呼吸声,如果是一般的农夫村妇,是绝对不可能吐纳气息如此自如的,所以这个人一定是个高手。
平躺着的于宽能感到有视线从他身上来回扫射,那视线中并没有恶意,反而带着一种淡淡的关怀。于宽在那个人的视线下有点紧张,呼吸也有点不顺畅,正当他想睁开眼的时候,突然感到旁边一阵风,那人似乎是在于宽身旁蹲下了。
紧接着一只手就轻拍于宽的脸,耳边还传来几句轻唤。
”少爷,少爷,醒醒。”是一个悦耳的男声。
见那人实在是没什么恶意,于宽装作迷迷糊糊的样子转醒过来,还装逼地用手搓了搓眼睛。谁知道那人居然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别装了,少爷,我俩自小一起长大,您装睡和真睡的样子我还分不清吗?”
……..虽然他口中说的并不是于宽自己,但他还是感到很尴尬。
“少爷,算我求求您了,跟我回去吧,不然当家的不会罢休的。”那男人一脸苦口婆心地说,他有着一头凌乱的头,一脸俊朗,手上腿上肌肉一块块的隆起,身上穿着厚重的兽皮衣,背上还背着一把大刀,一看就有十几斤重,他看起来像是一般的侠士,但现在这侠士却对自己毕恭毕敬,客客气气的。
于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如果说自己不认识他,到时又要解释一通,还特麻烦,而且电视上不是经常演的吗,一些人看起来对主子非常忠心,但当得知主子受伤或是失忆时,就会露出狰狞的面目,痛下杀手。况且自己也不能跟他回去,这家伙看上去似乎和这身体本来的主人很亲近的样子,要是相处时间久了,难保不会被他识穿自己不是以前的于宽的事实。
所以于宽决定依靠自己以往看电视的经验来演一出。
他不耐烦地一甩手,皱眉吼道:“你回去和我爹说,我是不会回去的!”
看着那男人目瞪口呆的样子,于宽对自己的演技很满意。
但是那男人随即惶恐地伸出手探了探于宽的额头,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结结巴巴地说:“少….少爷….您没事吧……老当家都仙逝十多年了….现任当家是您的兄长黎江大人啊….”
……..看着那男人渐渐变得怀疑的眼神,于宽背上的汗都把衣服浸湿了。
空气僵持着,于宽憋出几句”我….我……”后,就编不下去了。
于宽几乎想一头撞死,根本没想到上面还有一个哥哥继承了家业,但是,黎江…..姓黎又是怎么回事…..?
倒是那个男人先开口了,他急切又关心地问:“少爷,您还记得我是谁吗?”
于宽默不作声,只怕说多错多,那男人见他这副犹疑的样子就知道答案了,他沉默良久,沉声说了句:“少爷,得罪了。”就伸手去扒拉于宽后颈的衣领,于宽受惊的脖子一激灵,连忙大力挣扎起来,他以为自己很大力,但他这种小力气在那练武多年的人面前根本没有看头。那男人轻轻松松地就压制住于宽了,他把于宽的衣服稍稍扯松,在他背后捣鼓了好一阵子,似乎确认了什么后,就松手坐回原地了。
那男人重新盘腿坐着,松了口气,但脸上却又带上了忧愁:“是少爷….看来不是别人假扮的…….”然后他又突然勃然大怒起来:“少爷!我不是早就说过不要再练那些毒了吗?!与其练那些旁门左道,还不如练您家的独门武功!看您现在,不止把自己身体搞出毛病,还把以前的事都忘了!这让我怎么向当家的交代?!”
于宽别他一句接一句地吼得一愣一愣的,看着他激动得脸红耳赤的样子,于宽有点莫名其妙又胆颤心惊。
“不行!您这回一定得跟我回去,少爷,当家的一定有办法给您治好的!”那男人又大声地吼了起来。
于宽默默地擦了一把他喷在自己脸上的口水,然后假装淡定地说:“你先回去向兄长复命吧,我暂时还不能回去。”
于宽在心里给自己的淡定点了一百个赞。
“少…..”“现在到底你是少爷还是我是少爷了?!少罗嗦!快去!”
那男人一脸憋屈的忍气吞声,最后只得领命:“是。”
于宽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那男人在离开前还特意回头补偿:“少爷,万事请小心,好好保重。”然后他就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了。
而于宽则后知后觉地想起:哎呀,还没问那丫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