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千年的琅渊回到魔界,绝对是魔界一千年以来最大的消息。
据说他不但从人界回来,甚至还带了一位与他往日的品味格外不同的美人一起回来。
琅渊乃是魅魔,喜欢的美人荤素不忌,男女皆宜。不过他一直偏好美艳妖魅的美人儿,这回找了位清冷美人却是头一次。
不过对于这位美人能在魅魔身边留多久,所有的人都不看好。
毕竟,魔界之中的魅魔,最不缺的便是美人。
“你看清楚了,那人果然是琅渊?”七杀宫中,高大俊朗的男人面沉入水。
琼华立刻颔首应道:“禀主上,属下看得千真万确,那人的确是琅渊域主。他身边还有一干随侍,除了云锦之外,还有一位人界的大乘期女修,一名半魔体质的小丫头和一名修为微末的男修。那些人应该是他在人界招揽的属下。”
祀焱闻言,沉默地坐在高大的紫金宝座上,浓黑的剑眉微微皱起,暗沉的黑色瞳孔中带着几分让人看不懂的复杂。
在他左右两侧,分别坐着一名肌肉虬结的昂藏大汉和一名青衣白面的秀气青年。
“依我看,倒不如我们三人直接去瞧瞧那琅渊又在搞什么鬼名堂,他这个人向来最爱故弄玄虚,这回回来怕是也没安什么好心,会不会来寻咱们的晦气?”大汉重重地拍了一下手下的扶手,那用最坚固的极品玄武岩打造的座椅扶手瞬间应声断为两截。
“貅嵘,你得空了好歹把你脑子里的水空一空”,青面书生一般的俊秀青年手里摇着一柄象牙骨镶金嵌玉的华丽宝扇,怒其不争地阖上折扇敲了敲大汉的脑门,“我们三人瓜分了他的领域和属下,占领了他的老巢,你说说,若换做是你,你打算如何处置?”
闻听此言,貅嵘瞬间怒睁双眼,爆喝一声:“我撕了他!”
“你再想想,当初琅渊是如何中计被你我二人联手重伤,他却带着残魂逃走的?如今他回来,又会作何反应?”青年又追问一句。
貅嵘顿了顿:“那么,他这次回来是找我们报仇的。”
俊秀青年微微颔首:“是,也不全是。他这个人奸猾得很,向来不打无准备之仗。本座倒是不担心他正面出击,只是担心他会在暗中埋伏你我二人,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还是来自一位域主的暗箭。如今他既然敢大张旗鼓地出现,想必是手中已经有所倚仗了。”
“实在不行,本座这就打上门去,拆了他的染尘宫,捏碎他的小脖子,再把他的魔魂元魂一并吞了,一了百了。”貅嵘(xiurong)不耐烦俊秀青年的算计,双手一拍掌便要起身。
“别急。”终于,祀焱淡淡地开口,他的目光掠过身边的两人,神情不冷不热,“当初你们两人背着其他域主算计琅渊的时候,便应该想到会有今日。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你们既有算计他的心,却无将他一击毙命的能力,留得他一口气,早晚,他也会回来报这个仇的。”
他将身边这两人看的格外透彻,若不是担心这一天,这两个人只怕也未必肯放下身为魔界域主的骄傲主动向他示好。
七大域主皆是不可一世的风云人物,七人之中,论战斗力却是祀焱最强,但论心机,就算是祀焱也要略逊琅渊一筹。
魔界之中,吞噬同族乃是死罪,更何况这两人想要算计的是他们同根本源的同伴。
虽然七大域主之间的关系却也未必见得就有多么亲厚,但是物伤其类,若是貅嵘二人想要吞噬琅渊的消息一旦传出,别说是琅渊,就算是其他几位域主也是容不下他们的。
毕竟,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被吞噬的对象。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见祀焱终于肯开口,另外那两人中的清俊青年也忍不住有些紧张地询问。
“衢澜(qulan),你说你们二人当初是受了仙界中人的蛊惑才会去设计琅渊的?”祀焱忽然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清俊青年立刻颔首,随后又满脸愤怒地咬紧了牙关:“是星云子那老家伙,我与貅嵘在休战的时候无意中偷听到了他与另外一名古仙人的对话,那星云子老匹夫说‘幸而他们还不知道,若是上古天魔能吞噬其他天魔,则修为翻倍,力量暴涨至三界巅峰,那时候神界再不能敌也’,我与貅嵘信了他的话,这才......”
“你们竟也会信他的话?”祀焱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也不怎么的,那时候偷听了他们的对话便在心中固执地认为这是真的,况且那时候琅渊太过嚣张,一直故意为难我们兄弟二人......于是我们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好好收拾他一顿,故而才会行差踏错。”衢澜说着说着,脸上的表情竟然微微扭曲了一下。
祀焱闻言,闭了闭眼:“星云子那家伙乃是圣清神君麾下的大弟子,他的本体法相乃是一颗上古灵星,最擅蛊惑人心之术,你们二人中了他的手段,却也不冤。”
“那么,域主,您看这......”衢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祀焱的表情。
祀焱淡漠笔挺地站在原地,挺拔的身姿宛如玉山,不像个作恶多端的魔修,反倒像是正义凛然的神君。
祀焱是七位天魔之中第一个诞生的天魔,实力也在众天魔之上,虽然十分不愿意承认,不过眼下能够在琅渊那厮无所不至的阴毒谋算之下,他们唯独躲在祀焱身后,方能保得自身平安。
要知道,当初神魔大战之际,琅渊可是凭借自己的智计硬生生地扭转战局,差点儿就打败了天界神祇。
若非最后天界的上古神族无撄大神以自身为献祭为天界和人界求得一线生机,只怕如今的三界早就是魔修的天下了。
“派人去看看染尘宫里的人手是否还活着?若还活着把他们悉数撤回。”祀焱淡淡道,“若死了也不必管了,派人送张帖子过去,邀请他一道参加七天后的域主大会。”
“邀请他?”貅嵘蓦地从座位上跳起来。
他们现在想避开那人且还来不及呢,主动邀请他?怕不是祀焱吃错东西了?
祀焱微微侧头,那双暗紫色的瞳孔无形中透出一股格外庞大的威压,让向来行事无所顾忌的貅嵘也不免心中一紧,不大好使的脑瓜子难得灵光了一次,“我只是担心,原本我们三对三,说服另外三名域主的可能性倒还挺大。可若是那家伙掺和进来故意使坏,只怕你的计划恐怕不会顺利。”
祀焱微微沉默了片刻,随后淡淡道:“那就没有必要再有七位天魔了。”
听到这话,貅嵘和衢澜两人不经意交换了个眼神。
魔界之中,也只有祀焱有底气说这样的话了。
“主上,我们安排在染尘宫的人都已经回来了。”不多时,琼华折返回来汇报。
祀焱挑眉:“这琅渊改性了?”
若是琅渊没有将染尘宫里的人一一折磨致死,他都觉得这是那群修士的莫大运气,居然还有人能在冒犯琅渊之后囫囵离开?
琼华微微抿了抿唇:“他身边的新宠是个人类修士,那修士倒是个软心肠的,他仗着琅渊域主的喜爱与他定下约定,不会滥杀无辜。想来,那些人能活着离开也少不了他的劝说吧。”
“哦。”闻言,祀焱倒是收敛了自己的惊讶,挥了挥手示意琼华退下。
毕竟,琅渊为了那些美人儿再过分的事情也曾经做过,如今这点儿事情与他当年那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甚至在魔界之中还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被琅渊爱着的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被琅渊爱过的人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
一道紫色的光芒带着细碎的破空声笔直地射向位于隐藏在冰雪山峰之间的染尘宫。
晏归荼猛地抬手抓住了那道光芒,巨大的力道震得他往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这是何物?”珑霜好奇地凑上来询问,嘴里还叼着一根千年的霜雪草。这种冰冰凉凉又带着几分甘甜的仙草中蕴含着精粹庞大的灵力,在染尘宫四周生长得到处都是,倒是便宜了她。
“像是某种传递消息的信物。”凌江羽也跟着凑上来打量了片刻后,摩挲着下颌给出自己的意见。
晏归荼微微颔首,随后转头看向琅渊。
琅渊扫了一眼被晏归荼抓在手中的东西,轻轻地勾起嘴角:“祀焱那家伙传来的消息,需要以我的魔气才能打开。”
不过他现在的体内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任何魔元,除非是让凌江羽再给他炼制丹药解除他体内的神血石的力量。
“这也不难。”凌江羽一眼就看穿了琅渊心底的想法,嗤笑一声后抬手,左手的掌心之上竟然凝聚出了一团暗紫色的氤氲魔气。
琅渊望着那团魔气,气得脸色都变了:“你竟然敢偷偷吸收本座的魔气!等等,你怎么可以吸收本座的魔气......”
叫嚣到一半,琅渊脸上的怒气却忽然又消失了,表情变得越发古怪:“本座倒是忘了,你是那人的血脉后裔......呵呵,能吸收旁人的魔气却也正常。”
凌江羽没有理会他,掌心的魔气如一团顺滑的水滴滴落在那道紫色的信符之上。
看完信符,在场的人一片沉默。
终于,凌江羽扯了扯晏归荼的衣袖:“师尊,信上说啥?”
晏归荼转头看了他一眼:“祀焱域主邀请你去参加域主大会,共同商议推拒魔域之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