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金博克内一片灰暗,这里几乎没有一点亮色。店内也如同室外的街道那样肮脏狭窄又凌乱,角落和天花板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蜘蛛网,偶尔也会有老鼠吱吱叫着从洞里爬出寻找食物。而那些黑魔法道具却规整的摆在不同的位置,下方标着的价格让人咋舌不已。
将金发盘在脑后的爱尔柏塔正站在柜台后擦拭着一只刚收购的银杯子(只要将水倒进去,不消片刻就会变成红酒)。两天前她正式应聘成为了博金博克内的店员。虽然她没能见上卡拉克塔库斯-博克一面,但另一位店主——博金先生似乎对于她的到来也并不感觉到惊讶。
【“哦——是你,是你,弗利家的孩子......我知道你......霍格沃兹的小名人......”博金先生是个面相并不和善,甚至有些丑陋的老头(她辨别不出他的具体年龄),他不怀好意的看着她那与这里格格不入的金发,又看着她朴素的装扮,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博克先生说的对......”】
他的后半截话就这么消弭在了潮湿发闷的空气里,不过很快他便递给了她一个落了灰尘的信封,里面塞了一张纸条,看起来已经存放了多年。
【wait】
纸条上只有这么一个凌乱的单词。
爱尔柏塔一时间也猜不透这位外高祖父的意思,毕竟隔了这么多代,博克家的血脉在她身上也没剩下多少——她和他之间当然不可能存在什么感人落泪的亲情。
她现在来找对方不过是为了给自己铺一下后路,顺便再查查关于魂器的线索。
之前她也想过在弗利家找些关于里德尔的讯息,但可惜的是弗利家向来没有子孙必须在霍格沃兹就读的传统。她的祖父母毕业于德姆斯特朗,曾祖父则就读于伊法魔尼,曾祖母克莱尔女士倒是在斯莱特林读书。但算算里德尔的年纪,他怎么也和她的曾祖母搭不上边儿。
所以她也只能另寻他法。而作为一名黑魔法用品店的雇员,其实也不需要多么高超的鉴别能力——只要能说会道(坦白来讲就是忽悠人),以最低的价格收购最好的黑魔法物品就可以。
而在此期间她也基本了解了店内所有的黑魔法物品(至少是摆出来的那些),比如大大咧咧的摆在店内最显眼的位置且没有用任何玻璃制品盖住的蛋白石项链——它的侧方立着一个写有‘当心:切勿触摸,已被施咒——此物品已经夺走了十九位麻瓜的生命’*的警示牌。
博金先生显然很满意这件黑魔法物品,他详细的为她介绍了这条附有致命诅咒的项链——‘如果有人和它有身体接触,诅咒就会迅速在这个人的身体中蔓延。且诅咒的效果与皮肤接触面积有关。如果仅有小块皮肤与之接触,那么受害者将会进入一种丧失意识的状态,优雅地漂浮到距离地面六英尺的高处,开始痛苦地尖叫并落回地面。当受害者的皮肤与项链的接触面积过大,比如赤手拿项链或者将项链戴在脖子上,那么这个人很可能会当场死亡。若想避免被诅咒伤害,持有者需要佩戴手套或者使用包装,避免与项链直接接触。’*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甚至不遗余力的希望她将它买走。
【“斯莱特林中总有那么几个调皮捣蛋的小鬼......”弓腰驼背的博金先生搓了搓手,神情中透露出一些让人悚然的恶意,“这是个一劳永逸的,还能欣赏对方丑态的方法......真是美妙。”】
一直以为蛋白石具有辟邪作用的爱尔柏塔自然是敬谢不敏,不过她倒是多看了那条蓝色的蛋白石项链几眼(显然蛋白石中混入了其他物质),以确保它华贵的样子能清楚地印在自己的脑子里。
除了这条特殊的项链之外,店内还放着枯槁的光荣之手(插上一只蜡烛,只有拿着它的人才能看见光亮,是小偷和强盗最好的朋友)*,一副满是发黑血迹的扑克牌(参与者至少要死一人),一只滑腻腻的玻璃眼球(可以直接塞进眼眶里,为人带来光明,副作用不得而知),摆在最角落里的漆黑的消失柜(据说是一对)等等。
爱尔柏塔也没寄希望于自己能找到类似于账本的东西(想来就算是有博金先生也不会拿给她看),不过却意外的从博金先生的口中得到了一个消息——
这家黑魔法用品店里曾有一位出色的男助手。
【“哦——不错,很不错!你让我想起四十多年前的一个男孩……那个混血同样毕业于斯莱特林,”露出满意笑容的博金先生正数着今日所得的金加隆,金发斯莱特林显然有着很不错的天赋——在兜售黑魔法物品上,他的那排黄牙看得人有些倒胃口,“哈哈——真不知道那副英俊的外表和惊人的口才欺骗了多少女巫......”他啧啧两口,“只可惜他很快就离开了,在他勾搭的那个胖的像只球一样的老巫婆死后。”】
然而当她问及那个斯莱特林的名字时,博金先生却显得不以为意。
【“哦——这谁会知道呢?毕竟都快要五十年了,弗利家的女孩。”博金先生像是随口一说,戴上夹鼻眼镜的他紧盯着金加隆的样子市侩又贪婪,“杰克?汤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帮博克先生——和我赚到大把的金加隆。”】
爱尔柏塔注意到了他语中细微的停顿,同时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近五十年前毕业于霍格沃兹的斯莱特林混血男生,外表英俊能言善道,且有能力在博金博克工作——
她真不希望那人是汤姆-里德尔。但如果博金先生口中的‘混血’真的是里德尔,那么对方待在博金博克的这段时间里恐怕也不仅仅是为了兜售店内的黑魔法物品那么简单。
毕竟对方的志向可不是当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店员。
当然,爱尔柏塔也没有再问博金先生口中‘胖的像个球的老巫婆’是谁,问太多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些信息她还是可以通过多方关系去查证。
那么这么看来她还是要多费些心思,毕竟任何物品都有可能变成魂器——真不知道里德尔到底会用什么器皿来藏匿自己的灵魂。
……应该不会是什么华丽无用的东西吧?
思及那本被损毁的日记本,爱尔柏塔皱着眉想道。
…
……
几日后,清晨。
爱尔柏塔在破釜酒吧(这些日子以来波特看起来恨不得躲着她走,似乎没将她的话给听进去)的单人房间内收到了来自霍格沃兹的两封信件。
一封是五年级的书单,这些书看起来可比洛哈特教授提供的书目靠谱多了。据说他正在圣芒戈进行治疗,仍旧没有恢复记忆,但秉承着良好的教养,爱尔柏塔还是寄去了一束鲜花和一份慰问礼物。
而不出所料这学期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又换成了别人,对方的名字是莱姆斯-卢平。
虽然爱尔柏塔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但她依旧希望这位教授能有点真才实学。
至于另一封信中则装了一枚级长徽章(表面有个银色的字母‘p’),一本《级长守则》,一张长长的祝贺信和一包打着嫩粉色蝴蝶结的小饼干。
在邓布利多校长的手写信中,她被告知自己被选为斯莱特林本年度的女级长,同时他希望她能与男级长(雷克斯-霍尔,她在四年级时提到过他的变形术非常出色)一起协助斯内普教授继续管理学院。
一般来说级长会从五年级的学生里进行挑选,通常会选择一男一女,并直接连任到七年级。不过每年校方都会在七年级的学生中选拔两位学生会主席。而如果某个学院的级长有幸被选中,该学院的级长空缺,那么校方将会重新从当年五年级的学生中选出新级长来填补空缺。
而今年的学生会主席是格兰芬多的珀西-韦斯莱(曾任级长),副主席是赫奇帕奇的艾德娜-亨特。这行字的后面还跟着其他学院级长们的名字。
至于那包小饼干则出自邓布利多校长的手,他在信中说自己在假期里买了一个麻瓜的烤箱(据说是可以用来烘焙甜点),只可惜他还不太会用(这位老人遗憾的说自己进行了多次尝试),所以饼干的边缘还是被烤焦了一点点(在借助了魔法的前提下),信的末尾他非常快乐的说希望她能喜欢。
又将信件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爱尔柏塔拆开饼干的包装纸,拿了一块塞进了嘴里。然而那和柠檬极度接近的酸味直冲脑门,激的她干咳数声赶紧喝了几口水。勉强将饼干咽进肚子里后,她从堆放在一旁的作业中抽了一张羊皮纸出来给邓布利多校长写了封回信,接着便翻开了那本薄薄的用暗红色皮质包装的《级长守则》。其实守则里也没有讲什么东西,只大致说了一下级长的权利和义务。
比如可以给任意学院的学生扣分或关禁闭,学期中和学期末将面临级长考核等等。
没忘记自己还有个禁闭要去执行的爱尔柏塔叹了口气,她不知道斯内普教授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离开霍格沃兹的时候他可是看都没看她一眼。心情突然变差的她粗略的翻了一遍《级长守则》便不怎么感兴趣的将它合上了,随后她试探性的又拿了块柠檬饼干,皱着眉咀嚼了一会儿,好半天才适应了那够酸的味道。
又往嘴巴里灌了些水,爱尔柏塔起身拉上了厚实的窗帘,接着抽出魔杖布下了反窃听咒和隔音咒,化作黑狼卧在了被她清理的一干二净的棉麻地毯上。
她决定在抵达霍格沃兹后前往禁林继续练习自己的阿尼马格斯。并由衷地希望这个学期不会再发生什么诡异的怪事。
……但遗憾的是这显然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
····
日子就这么稀松平常的过着,很快便迎来了开学日。
当爱尔柏塔提着小皮箱拉开级长包厢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靠窗而坐,打着黑黄相间领带,正低头读着什么的棕发男孩。
是塞德里克-迪戈里。
由于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之间存在着几百年都没能调和的矛盾,所以他们的级长包厢自然也是分开的。但介于每年开学的时候各学院级长都需要与学生会主席一起开会(每月都有主席召开的级长会议),同时为了让级长们相处融洽,校方也就安排了两个不同学院的级长坐在一个包厢中。
而多年来斯莱特林的级长包厢就是与赫奇帕奇在一起的。
正在仔细阅读级长守则的迪戈里在听到门响时便朝她看了过来,他无疑有着一张有别于马尔福的棱角分明且英俊的面容。虽然不笑的时候会透出几分忧郁,但这位新晋级长显然是个爱笑的人,而那双明亮的褐色眼睛总能让人感觉到他的真诚和温柔。
迪戈里似乎并不惊讶她的出现,紧接着他合上书站起身,魁梧的身材并未给人带来压迫感。他非常体贴的接过爱尔柏塔手上的小皮箱,“你好弗利,假期过得如何?”
“谢谢你迪戈里先生。”
爱尔柏塔也没有拒绝对方绅士的举动,等迪戈里帮她放好箱子后便与他握了手,随后她坐在了他的对面,“非常不错——你呢?”
“同样。”
迪戈里笑着说,这种笑容与室外那阴沉的天气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接着他指了指袍子上别着的级长徽章,“当然——我也为它兴奋了一个晚上。”
手指拂过发梢的爱尔柏塔理解的点点头,毕竟能够成为级长也就代表着本人在学院内有一定的影响力或成绩足够出色,这算是校长和院长给他们的肯定。
趁着另外两个级长还没有过来,她便同迪戈里简单的交谈了一会儿,这也让爱尔柏塔不得不感叹与这位赫奇帕奇说话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因为他说话风趣且总能找到合适的话题。她确信这位男级长在接下来的学校生活中会备受追捧——似乎过去也是如此。
没一会儿另两个级长也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而几个人还没聊几句,挺胸抬头一脸严肃,拿着本册子的珀西-韦斯莱便拉开了包厢门。他先是以自豪的口吻进行了一段颇为冗长的自我介绍,接着便开始叙述本学期他们这些级长所需要做的事情。
在会议的最后,珀西-韦斯莱像是在故意提醒他们中的某人,他的语气刻板极了,但是依旧挺着胸膛说:“我希望你们已经熟读《级长守则》,不要滥用权利。”
深知对方是在警告自己和霍尔这两个斯莱特林(据她所知过去有几位斯莱特林级长特别爱给格兰芬多扣分),爱尔柏塔倒也没有出声说话,毕竟她无意于和这位新晋的学生会主席起冲突,便足够尊重的点了点头。八壹中文網
想来霍尔也是如此,他的视线甚至没放在韦斯莱的脸上。
等事情都交代的差不多了,韦斯莱便离开了包厢。同样离开的还有迪戈里和另一位赫奇帕奇女级长——这里说是级长包厢,但也没有强求级长们必须待在这里面(想来他们更愿意同自己的朋友们待在一起)。
爱尔柏塔倒是坐在原位没有动弹,毕竟待在哪个包厢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而车窗外天色暗沉,阳光被乌云遮盖,似乎有了要下雨的趋势,与此同时包厢内的顶灯也跟着亮起,为这不大的空间填了点儿暖色。
“弗利小姐。”
好半晌,坐在她身边的雷克斯-霍尔犹豫了一会儿问,“晚宴结束后的新生指引......”
正望着窗外发呆的爱尔柏塔闻声转过了头,她作为一个人脉还算不错的纯血并不急着通过新生指引树立威信,但作为混血的霍尔显然是需要的,所以她适时的摆出一副疲惫的神情,“或许要辛苦霍尔先生了。”
霍尔略有些紧张的神色稍缓,大概是觉得与她单独处在一个地方有些不自在,他很快便同她告别离开了包厢。
“......”
爱尔柏塔见此便将头往后一仰靠在了软座椅背上,她神色放松的望着晃动的窗帘,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过着o.w.l.s的相关咒语,而车外也开始下起了雨,且有着越下越大的趋势。
然而不过半个小时左右,包厢内的灯光毫无征兆的迅速闪了几下,她所处的包厢也跟着激烈的晃动(她听到了很多学生们的尖叫,想来不止她的包厢存在问题),就好像是在轨道上撞上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就是尖锐的刹车声——
列车竟然停了下来,咣啷啷的车轮声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包厢内的灯也灭了,周围漆黑一片。整个列车沉寂了几秒,接着便响起了蚊子一般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
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的爱尔柏塔立刻抽出魔杖,密集的雨水沉重的打在车窗上,不断地洗刷着这块不大的玻璃,让窗外的景色看起来异常模糊。
她疑惑地站起身拉开了包厢的滑门,一种怪异的冷意马上就从脚底板蹿上了脊背,她蹙眉看着走道那一侧的车窗,发现上面竟然缓慢的布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现在是九月,天气再怎么变化也不会出现这种异常。
于是她警觉地走了出去,在拉上门的同时也恰好看见尽头处的车厢横拉门被人拉开,韦斯莱和穿着赫奇帕奇校袍的女孩(大概就是另一位主席亨特)正举着亮着光的魔杖疾步朝着她的这个方向走过来。
“你和其他级长一起去其他车厢检查有没有人受伤,尽可能安抚新生们的情绪。”
正皱着眉和亨特讨论着什么的珀西-韦斯莱走到她跟前说,语气十分老气秋横且带着点命令的意味,他的视线越过她的肩膀,“我和亨特去车头找司机询问情况。”
被对方的‘荧光闪烁’照的眼疼,爱尔柏塔自然不会拒绝这种情理之中的‘请求’,她主动侧过身让两位主席好通过不怎么宽敞的过道,见他们彻底离开,便控制着魔力为自己用了一个‘声音洪亮’,“晚上好,各位。”
这道声音瞬间就盖住了学生们嘈杂的议论声,她眨了眨眼睛,“我是斯莱特林的级长,爱尔柏塔-弗利——现在请所有在过道内走动的斯莱特林学生以及新生进入自己的包厢将门锁好,保持安静。”
她的话刚说到这儿,列车便再次没入安静的氛围中,于是她继续道:“两位学生会主席已经前去调查列车是否出现故障,请不要过度慌张。”
爱尔柏塔注意到自己在说话的时候,嘴巴里甚至还吐出了像雾一样冷凝的水汽。而她的话音刚落,又一道属于拉文克劳级长的声音跟着响起,所说的内容与她相差无几。
在迪戈里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使用了照明咒的爱尔柏塔也已经出发,她推开尽头的车厢门向前走去。
除了级长和主席有专属车厢以外,霍格沃兹列车中也没有什么专属车厢,但一般来说斯莱特林更倾向于坐在最前头的几个车厢里,所以倒是方便她前去检查情况。
而现在她身处的这节车厢的学生们显然足够守规矩,虽然有人在窃窃私语,但至少她没看到有傻乎乎的孩子在漆黑的过道里走动。就在她检查完前几间包厢,路过最后一间包厢的时候,这间包厢的门却毫无预兆的被人唰的一下拉开,同时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将她用力扯了进去。
“……!”
整个人差点撞进始作俑者的怀里,扑面而来的雪松和淡香根草的气味让爱尔柏塔瞬间就明白了抓住她的人是谁。
而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测,稍有些得意的男音很快便响了起来,他用力扶住她的肩膀帮她稳住身形,“站好了。”
“……谢谢。”
借助魔杖的微光,已经站稳脚跟的爱尔柏塔自然瞧见了金色头发的德拉科-马尔福。一个月未见,他的身形抽高了不少——已经比她高了。而马尔福的五官也褪去了过去的那份稚嫩,多了些柔和的俊俏。
看着真的不再像是个小孩子。
她顺势将拿着魔杖的胳膊往下一垂,避免光线直照对方苍白的脸孔,她倍感无奈的看着他,虽然脸不像是个小孩,但这幼稚的行为举止还是没变,“至少你得提醒我——刚才我差点就对你甩出一个昏迷咒,德拉科。”
她对马尔福称呼的改变显然惊到了包厢内的其他人——不得不说这间包厢坐的满满当当。高尔和克拉布可怜兮兮的挤在靠窗的最角落里,虽然马尔福站起了身,但靠近门的那一侧软座依旧有一大块能够让他舒服坐下的位置。
不过此时这对‘难兄难弟’显然更关注自己手里的巧克力和黄油饼干,似乎也不怎么关心霍格沃兹列车为何会突然停下来。而坐在他们对面,正抚弄新指甲的帕金森则瞪着她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表情和见了鬼差不多。坐在帕金森和莉娅中间的扎比尼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先是看了眼马尔福,接着又看了眼她,随后表情无比坦然温和的说:“晚上好弗利学姐——祝贺你当上级长,希望这份道贺来的不算太迟。”
“当然不,谢谢你扎比尼。”
感觉到气温又降了一些的爱尔柏塔对他点了点头,她瞥了眼坐在最边缘,表情僵硬绞着手指的莉娅,“晚上好帕金森小姐,莉娅——高尔,克拉布。”
还不等包厢内的两位女孩回话,松开了手的马尔福就立刻插了嘴,像是好不容易等到了说话的时机,“反正你又没有,”他的心情显然不错,接着他朝她抬了抬下巴,“到底怎么回事?这辆老古董终于坏了?”
“或许。”
爱尔柏塔这么说着的时候一只脚已经踏出了包厢,她看了眼紧合的车厢滑门,上方的玻璃窗被帘子遮挡,所以她看不到下一节车厢的情况,“两位主席已经去车头查看情况了——你们耐心等会儿就好。”
可马尔福却轻蔑的冷笑一声,他不屑的说:“你说珀西-韦斯莱?梅林的臭袜子,我真不知道那种穷鬼怎么能当得上学生会主席!不过这恐怕能让他炫耀一辈子——”
正吃着饼干的高尔和克拉布十分配合的傻笑了几声,帕金森却厌恶的看了眼桌子上的饼干碎屑。
深知马尔福对韦斯莱一家的嫌恶程度,但他大概也不会蠢到当着主席的面去挑衅——当然,罗恩-韦斯莱和他的双胞胎哥哥们除外。还有正事要做的爱尔柏塔一边往外走一边认真的说:“可这的确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当然,如果未来我能当上学生会主席,真希望尊贵的马尔福先生能嘴下留情。”
“......你这是在替他说话?”
然而马尔福却抽出魔杖跟了上来,他用了一个照明咒——但那亮度显然要比她的大的多,他似乎很不满他在说话的时候她就离开了包厢,嘴里便不怎么乐意的嘟囔,“他能和你比?”
他的话音刚落,帕金森急急的声音便从后方传来,“德拉——”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扎比尼给拦住了,“潘西,你上回和我说的美容魔咒练的怎么样了?”
“什么?布雷斯你放开——”
伴随着滑门被关上的声音,扎比尼和帕金森的声音消失了——显然他用了隔音咒。
而爱尔柏塔和马尔福之间的对话也没有受到他们的影响,金发男孩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挪过去。
于是正拉着车厢门的爱尔柏塔眼含惊讶的回头看了一眼马尔福,她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也权当没听见帕金森的话,“这可真是个很高的评价?”
可跟她一道走进下一节车厢的马尔福却撇了撇嘴,嫌恶之情溢于言表,但他却很满意的盯着她的头顶,接着关上横拉门说:“你不会真把自己和那群穷鬼放在一个地位上了吧?”
“据我所知我和韦斯莱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并未发现对方在盯着自己的头发,爱尔柏塔示意他让开一些,接着她敲了敲包厢门,等待着里头的学生们的回应。
“你——”
马尔福显然是想说些什么,但见几个明显是新生的小孩好奇的探出头时,他便闭了嘴并收起了那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默不吭声的摆出了冷漠傲慢的模样。
他甚至在一个毛毛躁躁的小男孩壮着胆子看向他的时候,也面无表情的瞥了回去——把人吓得缩回了毛茸茸的脑袋。
而他身边的爱尔柏塔在确定了包厢内的新生没有出什么状况后便帮他们将门关好,接着扭身往前走了几步敲响了第二扇门。
马尔福立马跟了上来,他压低了声音不满的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指的是家族地——”
眼前的包厢门刚被拉开了一半,正回应着马尔福的她在余光中注意到尽头处的车厢横拉门被人缓缓拉开,于是她迅速截住话题并扭头看了过去,“请立刻返回自己的——”
但只这一眼,她背后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接着她条件反射的伸手将敞了一半的包厢滑门重重的关上。
因为大敞着的门口处正飘着一个穿着破烂斗篷的高大的影子,它的整张脸都藏在了兜帽的阴影里,显得无比空洞。
而它显然也看见了出现在过道里的两个异类——准确的来说它看的是她。它像是嗅到了久违的活人的气味,缓慢轻盈的朝他们飘了过来,途经之处的玻璃上立刻结上了厚重的冰霜,那黑黢黢的袍子底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
闻到了来自地底的腐朽的味道,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泡在冰水里的爱尔柏塔自然看到了它斗篷下枯槁的手指——是那种发青的,布满了不明的粘液和深黑色的斑点,就好像是被人从水里捞出又暴晒了多日的一截残.肢。
是摄魂怪。
“……”
费力的呼吸着阴冷的空气,她徒劳的张了张嘴,却连半个音节都说不出来。大量的负面情绪像是海浪一样铺垫盖地的卷来,那些不怀好意的窃窃私语,愤怒的叫骂塞进了她的耳朵里,直面摄魂怪的爱尔柏塔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变形——她很想吐出来,但她现在连干呕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照明咒忽明忽灭,指尖都被冻的发疼打颤,她几乎被这种刻骨的寒意和恐惧给压的喘不过气来。
此刻,爱尔柏塔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身在何处,甚至觉得自己永远都快乐不起来了。
然而下一秒,她就感觉到头皮一痛脖子一紧,有什么人用力拽住了她的后衣领,随后她整个人都被后方那巨大的力道给带的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然而拽着她的人似乎非常害怕——因为最后他扯着她直仰面摔在了地上。
借此瞬间清醒的爱尔柏塔自然听到了身后马尔福那急促的喘息声,隔着几层布料都能感受到他的手指正抖个不停——她终于从地狱返回了人间。
她现在正坐在马尔福的双.腿.间,左手还摁着他的膝盖。而以仰视的视角去看近在咫尺的摄魂怪,更增添了恐怖的压迫感。
脑仁发酸的她深呼一口气,在摄魂怪俯下身的一刹那便将魔杖高高举起,它破烂的袍子已经挨到她的脚尖了,“expectopatronum(呼神护卫)!”
银白的光芒如同水般倾泻而出,也像是漆黑的夜里终于有了一弯带着亮色的月亮。接着这些耀眼的光芒迅速汇聚成三头蛇的模样,卷曲着身体的如尼文蛇呲着毒牙扑向了摄魂怪,硬生生的将它逼退出了这节车厢。
爱尔柏塔立刻挥动魔杖,车厢的横拉门便啪的一声关上了,而如尼文蛇则如同受到了指令那般继续朝着前方的车厢游曳而去。
“......”
确定自己暂且安全之后,她不受控制的喘了一大口气,忍不住心想看守阿兹卡班的摄魂怪怎么会出现在霍格沃兹的列车上?
魔法部是在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