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9 章 又亲又揉(1 / 1)

容宣最喜在冬日赏玩红梅。无尘无垢的皑皑白雪,捧入掌心微凉剔透,衬着殷红的花瓣,愈发皎艳夺目。只可惜娇花当怜,不可大力赏玩,需得轻了又轻,缓之又缓。

装饰华贵的马车轱辘滚过青石板地面,掩住了帘子里面传来的异响。车夫耳力灵敏,听得更清晰些,偏又因着姬凡方才的冷斥,并不敢出声询问,只能闷头赶车。

“殿下心口还疼吗……我再帮你揉揉……”

里面传出一道低沉的男声,落玉般清朗通透,极是好听。细听带着几分笑意,带着几分情丝,莫名让人脸红心跳。

“手拿开……”

声音嘶哑,好似是太子殿下的声音。

车夫撕了两块碎布进耳朵里,再不敢听,只恨爹妈没把自己生成个聋子。

隔着一道帘子,姬凡衣衫凌乱地躺在容宣怀里。他按住在自己衣襟内作乱的那只手,呼吸乱了一瞬,骨感分明的锁骨处好被人用胭脂抹过,皮肤上泛出浅浅的红晕。

容宣觉得自己真是鬼迷了心窍,不然怎么会像个登徒子一般对着姬凡“上下其手”。他恋恋不舍地收回手,细腻光滑的触感仿佛仍残留在指尖。姬凡闭眼,低低喘了口气,这才坐直身形整理好衣衫。

容宣一直盯着他:“还疼吗?”

姬凡想起擂台上的事,扫了他一眼:“你自己上去挨一掌不就知道了。”

容宣心想我又不是没挨过。他故意把姬凡的腰带藏在袖子里,在手中慢慢绕了一圈又一圈,慢条斯理笑道:“我若是你,我才不上去,人家公主招亲,何必凑那个热闹?”

他明知道姬凡为什么上台,偏偏不懂装懂,故意逗对方。

姬凡闻言看向他,语气喜怒难辨:“你这是在怪我捣乱,碍了你的驸马路?”

容宣挑眉笑了笑,漫不经心道:“可不是,你若不上去,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是驸马了。”

姬凡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被气的。他眯眼看向容宣,心想刚才就不该让这人占了便宜,一个痴傻公主有什么好争的,声音阴沉道:“腰带还我!”

容宣略微抬手,指尖绕着那条镶玉的腰带:“自己过来拿。”

姬凡伸手攥住一端,想要抽出来,然而抽了两下竟是没抽动。容宣略微一用力,姬凡便猝不及防跌到了他腿上,二人抱了个满怀。

姬凡一惊,随即挣扎着就要起身,然而容宣却忽然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认真询问道:“太子殿下何时也来一场比武招亲?”

姬凡一时忘记了挣扎:“……”

容宣用指腹缓缓摩挲着他柔软的唇瓣,半真半假的低声笑道:“在下心属驸马之位已久,今日却被殿下搅了局,殿下是否该赔我?”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姬凡闻言心头的郁气忽然散了些。他一双眼紧盯着容宣,让人难以分辨心里在想些什么。悄无声息执起容宣的一只手,薄唇轻启,竟是慢慢低头含住了他的食指。

容宣见状还没反应过来姬凡要做什么,下一秒指尖便陡然传来一阵刺痛,竟是被对方咬出了血。

“你做什么?”

容宣下意识想抽回手,姬凡却不让他动,用唇舌抿掉了那一颗殷红鲜艳的血珠,这才抬眼看向他。脸上第一次暴露出被掩藏得极好的、冷冰冰的野心,似笑非笑道:“驸马?驸马算什么东西?”

姬凡唇上沾血,一双眼睛妖气横生,盯着容宣一字一句道:“要做便做皇夫。”

他声音很低,却又很沉,仿佛对那个位置势在必得。燕帝膝下共九子,若论智谋手段,姬凡当属第一,无人能出其右。无论是为着幼时所受的轻慢,还是为着深藏已久的野心,他横竖都要去争一争的。

容宣是执笔者,该比谁都清楚才是。他望着姬凡野心勃勃的样子,忽然发觉对方这样更吸引人了。一个绝色美人不应当只有皮囊,也该有骨头撑着才是。

容宣只觉得自己对姬凡的喜欢又多了一点。

他看了看自己被咬破的手指,声音藏着笑意:“殿下这是在用我歃血立誓?那我是否也该学一学?”

容宣语罢盯着姬凡血色浅淡的唇,而后缓缓靠近,在对方怔愣的神色中吻了上去,得到了一个带着血腥气的吻。他不动声色咬了姬凡唇瓣一下,舌尖便立即多了一抹腥甜,姬凡推拒,他反而吻得更深更窒息。

容宣声音模糊:“照殿下这么说……那劳什子驸马确实无甚可当……那我便等着殿下大业既成那日来个比武招亲……去争一争皇夫的位置好了……”

姬凡被他亲得又疼又痛,呼吸困难,力气都好似被抽空了一样。他扣住容宣的后颈,力道紧得让人发疼,像是讥讽,又像是应允:“争?谁能比你更奸诈?”

他静了一瞬,又忽然道:“没人争得过你……”

他说:“没人配和你争……”

像是剖明心意。

容宣闻言手臂一紧,猝不及防将姬凡抱得更紧了。他埋首吻着自己觊觎已久的唇,只觉心脏一阵狂跳,这辈子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姬凡闷哼一声,被迫回吻,过了许久才终于把他推开,哑声斥道:“不要胡闹……”

车夫还在外面。

系统冷不丁响了一声:【叮!请宿主注意,反派黑化度已降为79,请继续努力哦~】

容宣闻言顿了顿,他看向自己怀里的男子,终于舍得松开那条腰带,却是窸窸窣窣伸手,在对方劲瘦的腰间缠缚了一圈又一圈,笑着低声道:“还是我替殿下穿吧。”

姬凡闭了闭眼,自然只能由他去。

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旁边是一座环境清幽的别苑,容母便住在里面。姬凡胸口仍是有些闷痛,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这才掀开帘子下车,一转头却见容宣仍坐在里面不动。

姬凡从没见过他这么不紧不慢的人:“还不下来?”

容宣睨着他红肿的下唇,心中暗自发笑,装模作样伸出了一只手。姬凡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直接把容宣从马车上拉了下来,声音淡淡道:“架子还不小。”

语罢转身走进府门,朝着里间的主屋走去,容宣见状只得跟上。

值夜的丫鬟瞧见姬凡,连忙上前屈膝行礼,喊了一声“主子”。话音刚落,就听姬凡问道:“老夫人呢,可歇下了?”

丫鬟不认得容宣,见是名陌生的白衣公子,瞧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低头老老实实答道:“回主子,还未歇息呢。今日大夫来瞧过老夫人了,说是淤毒阻塞,故而眼盲,扎完针,喝上小半年的药便可恢复了。”

姬凡摆手,示意她退下。

容宣听见姬凡给容母找了大夫瞧眼疾,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一只手落在姬凡腰间,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出言调笑道:“你这‘儿媳妇’当的倒是比我这个儿子还尽心。”

姬凡推他:“大庭广众,你规矩些。”

容宣蜻蜓点水般在他脸颊处偷吻了一下,这才松开手,转身进了里面的主屋。姬凡被他亲得一愣,站在原地不由得顿了几秒。

容夫人正坐在屋内盘佛珠。她眼睛上敷了一层药,用白纱蒙住,洗净之前是彻底看不见东西的,耳力不免灵敏了几分。她听见外间的动静,摸索着起身,出声询问道:“是姬凡吗?”

姬凡这才回神,快步进屋,伸手扶住她:“母亲,是我。”

容宣原本也想扶,见状扑了个空,只得尴尬收回手。

容母不知容宣回来了,轻轻拍了拍姬凡的手:“时候不早,你该早点去歇着才是,看我这个老太婆做什么。”

她顿了顿,到底又没忍住问道:“你这几日上街,可打听到宣儿他们的消息了?”

姬凡没说话,把她扶到位置上坐下。然后伸手把容宣拉过来,将他的手塞到容母手中,出声反问道:“您可认得出他是谁?”

容母一怔。

容宣顺势叫了她一声:“娘,是我。”

容母指尖力道一紧,立刻在半空中摸索着寻到容宣的脸,发现果不其然真的是他,顿时又惊又喜:“宣儿,你可算回来了,那你爹呢?你……你爹呢?”

她手在抖,不知是在怕什么。

容宣握紧她的手,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娘,你放心,爹从里面逃出来了,现如今乔装打扮,就在客栈里等着,一切安好。”

容母对于容正青的武功自然有数,听闻他从大牢里逃出来,心中悄然松了口气,随即又是一紧:“他不会被人给发现吧?”

容宣摇头。逃狱虽是大事,但到底也只是逃了一个末流小官,刑部犯不上大张旗鼓的去捉拿。除了最开始的几天风声较紧,现在已经没什么动静了:“放心吧,发现不了的。”

容母总惦记着容正青身上的官司,这几日提心吊胆,实在是没睡过一个好觉。现如今心中巨石落下,神经也终于松缓了几分。她摸索着握住姬凡的手,对容宣道:“你不在的这段时日,都是姬凡在照顾我,现如今咱们终于团聚,真是菩萨保佑。”

他们三人的手叠在一起,像极了一家人。

姬凡当着容母的面,难免尴尬,不着痕迹想抽回手,却被容宣紧紧攥住,挣脱不开。

姬凡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快松开。

容宣看也不看他,唇角微勾,眼中不着痕迹闪过一抹笑意。

容母握着他们的手,不知是不是察觉到这一场私下“官司”,身形顿了顿。她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没有说,静默一瞬,最后轻轻拍了拍他们二人交叠的手:“……你们都是好孩子,娘瞧见你们平平安安的也就放心了。时辰不早,都回去睡吧,我也要歇下了,明日再见你爹。”

语罢轻声催促道:“回去吧。”

容宣和姬凡见状也不敢打扰她休息,只能叮嘱几句,然后退出了屋子。

庭院中夜色朦胧,浅淡的月光落在鹅卵石路上,莹莹发亮。姬凡负手步下台阶,忽然出声道:“明日把你父亲接过来吧。”

容宣不明所以:“嗯?”

姬凡皱眉看了他一眼:“怎么,难道你想把你娘接到那个破烂客栈里去住着?”

言外之意,竟是要将这座别苑送给他们。

容宣闻言嘶了一声,心想不愧是一国太子,出手就是大方,却摇头拒绝了:“那可不成,传出去我岂不是成了小白脸,吃软饭的?”

姬凡见他不领情,淡淡挑眉,出声反问:“那不知容公子有何见教?”

容宣今日四方楼内比武,技惊四座。明面上是燕凤臣得了便宜,其实最出风头的是他,料想不少世家大族已经有了笼络之心。容宣莫不是想给那些人去做门客,以此谋生?

容宣一时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挣钱,毕竟总住在客栈里也不是办法,容母养病也需要一个清静的住所,思索一瞬道:“不如这样,这座院子就当我向你借的,日后我折成现银再还给你?”

反正横竖不能吃软饭。

姬凡听他一口一个“借”,一口一个“还”,觉得生分不舒服。但见容宣态度坚持,也没办法强行让对方收下,皱了皱眉,拂袖转身离去:“随你!”

容宣就猜到姬凡会不高兴,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姬凡走了两步发现不对劲,回头看向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容宣其实是担心他的伤,面上却笑了笑:“大路人人走得,我也只不过是要前面去而已,谁跟着你了。”

姬凡辩不过他,心中郁气却散了几分,转身继续朝着大门口走去。他听着身后的脚步声,速度不自觉慢了下来,然而路再长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

姬凡走到门口的时候,不由得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容宣:“……你要回客栈?”

容宣心想他回客栈干嘛,容正青又不是三岁小孩,晚上睡觉还要人陪。他原本只打算送送姬凡,但不知不觉就跟了一路,心里竟有些舍不得分开:“你回哪儿?”

姬凡刚想说回府,一旁的侍从忽然走上前,在他耳畔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容宣只隐隐约约听见汝陵郡王、东临侯等字眼。

“下去吧。”

姬凡挥退侍从,也不知听见什么,冷笑了一下。他重新看向容宣,意味不明的出声问道:“我现在要去瞧热闹,你去不去?”

容宣就猜到肯定出了什么事,而且八成与纳兰春脱不了关系:“去,自然去。”

任何一个原著作者都不会放过在自己小说里看热闹的机会。

容宣与姬凡又坐上了同一辆马车。车夫扬起鞭子,飞快朝着城郊驶去,因着太皇太后寿诞,盛京城内金吾不禁,夜间城门倒也盘查不严,很容易就出了京城。

容宣眼见马车越走越偏,最后竟是上了山道,两旁树影参天,伸手不见五指。他掀起帘子一看,只见不远处有一群官兵举着火把,将一名男子围在正中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隐隐传来一阵吵闹的争执。

“我日你奶奶的!你们敢抓本郡王试试!看我不一锄头抡飞你们,真当我纳兰家的剑术是白练的吗?!”

只听声音,容宣就知道那口吐芬芳的人必然是汝陵郡王纳兰春。他下意识看向姬凡:“出什么事了?”

“哦,也没什么。”

姬凡淡淡阖目,漫不经心道:“不过是汝陵郡王大半夜带着锄头上山,想要挖东临侯家的祖坟,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抓了而已。”

他存了看热闹的心思,幸灾乐祸,唇边弧度若隐若现。

“……”

容宣闻言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纳兰春也太彪了吧,居然真的大半夜去挖人家祖坟。他不知想起什么,下意识看向姬凡:“是你让人去通知五城兵马司的人?”

姬凡不出声,算是默认。他目光紧盯着容宣,只慢慢说了一句话:“我与东临侯,有大仇——”

他是燕国人,周国越乱,对他就越有利。如今毫无遮掩的暴露出来,算是对容宣推心置腹,只是不知对方会不会觉得他阴毒……

容宣看起来没什么反应,摸了摸下巴:“你与纳兰春也有仇?”

姬凡摇头,依旧是原著中那个反手间就轻易将朝堂搅得四分五裂的燕国太子,尽显反派风范,声音隐隐透着凉薄:“无,他不过是个倒霉的出头鸟罢了。”

容宣没说话。

姬凡见他久不出声,动作不由得一顿,目光沉沉的抬眼看向他,听不出情绪的问道:“……怎么,你觉得我恶毒?”

容宣摇头,神情竟隐隐透着几分兴致勃勃:“不,我只是忽然找到了挣银子的办法。”

这个话题实在风牛马不相及,姬凡皱了皱眉:“你老想着挣银子做什么,怎么,我的银子不配让你使?”

容宣是个有骨气的人,他掀起帘子看了眼外间,似笑非笑道:“你信不信,我不仅能从纳兰春身上挣来三千两银子,还能把他完完整整的从这件官司里捞出来?”

姬凡虽然见过容宣的诡辩之术,可此事牵扯权贵,再则东临侯绝非能够轻易招惹的人。祖坟都被挖了,对方岂能轻易善了?

姬凡显然不信,挑了挑眉:“你又在诓骗我。”

容宣:“那你就瞧着看吧。”

语罢竟是直接跳下马车,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纳兰春也没想到自己点这么背,大半夜挖祖坟还能被人逮了个正着。他一边挥舞锄头开路,一边想溜,奈何被兵马司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正一筹莫展,急得浑身直冒汗,然而眼角余光不经意一瞥,忽然发现远处走来一抹白色身影,赫然是容宣。当即大喜过望,惊讶出声问道:“容先生,怎么是你?!”

他眼睛发亮,活像见到了救星。而五城兵马司的人见状以为他是同伙,立刻将容宣也围在了中间。

容宣从容不迫,示意纳兰春淡定:“我自然是来救你的。”

纳兰春小鸡啄米点头:“先生剑术超绝,定能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容宣却摇了摇头,并不赞成:“我们是良民,不杀人,只。”

纳兰春一脸为难,压低声音焦急道:“先生,你有所不知,我挖了人家祖坟,这个时候万万不能了!”

容宣摇了摇手里的折扇,这还是今天从纳兰春手里拿过来的:“我说能救你,就是能救你,不过要花三千两银子,你应是不应?”

纳兰春急得汗都下来了:“三千两银子算什么,先生若是愿意出手相助,三万两银子我也给!”

容宣哗一声收起折扇:“好,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你记得,等会儿上了公堂没有我的允许,什么也别说。”

纳兰春:“??!!”

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见他们嘀嘀咕咕半天,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骑在马上皱眉抱拳道:“汝陵小郡王,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还请你莫要为难我等,随在下走一趟吧。”

纳兰春闻言正想口吐芬芳,却被容宣拦住。只见他抬眼看向指挥使,出声询问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五城兵马若要带小郡王回去,是否该给个理由?”

兵马指挥使怒声斥道:“汝陵郡王挖了东临侯家的祖坟,这难道不是理由吗?!”

纳兰春心中暗叫不好,这件事若是闹到皇帝舅舅面前,只怕没自己好果子吃。然而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候,耳畔却陡然响起了容宣诧异的声音:

“挖祖坟?挖什么祖坟?小郡王不过是想上山种树而已,你们凭什么捉他?”

纳兰春:“???”

作者有话要说:纳兰春(陷入沉思):……对呀,我只是上山种树而已,没有挖别人的祖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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