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和哥哥……哥哥在一起吗?”司马洛强忍住抽泣的动作怯生生地问范添添。
“这个我不能保证,我甚至都不能保证你一定会平安长大,但是我会尽量护着你,因为这是你哥哥把他卖给我的条件,你也要明白他对你的一片良苦用心。”
“我可以跟你走,你能不能也尽量护着我哥哥?我的两个大哥哥都死了,我的母亲说我父亲也已经死了,我母亲在来时的路上就死在我的身边,我现在就剩下小措哥哥一个人了,我……我不想他也死了……呜呜呜呜呜……”司马洛再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像决堤的河水一样顺着眼角哗啦啦地留下来,一颗又一颗因思念和恐惧而生的眼泪挂在腮边,打湿了衣襟,司马措上前把妹妹的头抱在怀里,用手一下又一下轻抚妹妹的发顶,泪眼朦胧,却是硬生生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屋子里断断续续的哭泣声渐渐连成一片,那些这些天里受尽折磨的下人也同他们的小主人一起哭了起来,哭的范添添都有点不淡定了,很怀疑是不是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了,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她像是抢了杨白劳喜儿的黄世仁。
范添添觉得她不是黄世仁,就算是也是一个女黄世仁,所以她没有要夺走司马洛的打算,这些人也不能在她面前这么哭下去了,否则不招来官府的人也会把狼招来的,她正想着说个什么话让他们别再哭了,突然眼角一扫,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那是她的杀手身份让她本能的反应。
范添添凤目在对面的人群中一扫,只一瞬间,她小巧的身体顿时飞身而起,一个跃起就躲在了司马兄妹的身后,而她刚才坐着的那把椅子的椅背上已然钉着一枚三角形的暗器,如果她不躲避,钉入的位置一定是她的胸口无疑。
“看来司马家的人也不全是怂包,我就说嘛,一屋子的大男人怎么可能都跟着两个小娃娃哭泣,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还真是有让我刮目相看的,只不过功夫还没练到家,否则我现在就不是站着而应该是倒在地上了。”尽管范添添说话的语气轻松从容,可是屋子里没有一个人敢接她的话,因为他们眼前的同自家少爷一样大的这个少年身上散发着浓浓的杀气,对,就是杀气,比砍了他们主子头的刽子手还要重的杀气。
“是谁?站出来!”司马措被刚才的突变给震惊到了,可是只有一瞬间,他就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的手下中有人要杀人,要杀一个刚刚把他们主仆从监狱里解救出来的恩人,还是以这么歹毒让人不齿的手段。
“我说了,谁做的,马上给我站出来。我司马家从开始有族谱记载至今几百年,还从来没有出过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也绝对不允许有这样的人玷污了我司马一族的清白。你们都是我父亲留给我们兄妹的倚靠,如果没有人敢承认,那我就以死谢罪,看你们百年之后有何脸面去见我的父兄!”说到最后司马措上前一步从椅背上拔下刚才那枚暗器,下一秒就向自己的咽喉按下去。
“少爷!少爷不可呀!”惊呼声骤起,人群中冲出来几个人影,可是还不等他们奔到司马措的跟前,范添添已然把那一枚暗器从司马措的手中夺下来捏在自己的手中,他们连范添添是怎么动作的都没有看清楚。
“王大军,你真打算让你心心念念的少爷替你背这个黑锅吗?”范添添一声带着森然冷意的话让众人立刻调转身形把目光投向了那个站在人群最里面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的男子。
“我一直不喜欢你这个人,因为你心思狠毒,可是念在你对司马家人的一颗忠心我本打算留你一条性命,不成想你竟是一个如此贪生怕死敢做不敢当的小人,你的主子要为了你自裁,你竟然能纹丝不动,只为保留自己一条狗命,看来你已经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范添添的话还没有说完,手中的那颗暗器已然飞了出去,众人一个眨眼的功夫那颗暗器就已经钉在了王大军的颈部咽喉处,王大军一个在军营中摸爬滚打十几年的男人竟然连一个躲避的动作都没来得及做,就硬生生地倒了下去,倒地的瞬间嘴角流出紫黑色的血迹,显然那颗暗器上被人淬了毒药,偷鸡不成蚀把米,王大军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到头来会死在自己的暗器下。
“有人想替他报仇吗?”范添添阴沉着一张脸,注视着站在她对面的一众人,她虽然没有刻意盯着谁看,可是每个人的手心都已经是湿漉漉的一片了。
“袁成杰,你不是他的老大吗?你如果想为他报仇就尽管来吧,不用有什么顾虑,这是我跟你们几个人之间的事情,我不会把气撒到你家主子的身上的。”
“奴才不敢!”袁成杰硬着头皮、低着头从人群后面走到范添添的面前站定,对范添添行了一个握拳礼后满面惭愧地说:“当初是我等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得遇公子,并主动提出用自己的贱命来换取公子的帮助,公子当时不仅没有落井下石要我们以命相换反而是主动提出了只要我们忠心对您即可。自那以后,公子不仅供我等吃喝住宿还为我们买药买衣,更是尽心竭力地帮助我们将少爷和小姐救出牢笼。我等本该是满心感激,不成想王大军不仅不信守若言还对您恩将仇报,男人在世,言必践、行必果,如此不仁不义不忠的小人,是死有余辜,我们七个人不仅没有替他报仇的打算,反而后悔没有早一点发现他是一个如此狼心狗肺的人,以至于把您和司马少爷置于如此的危险之中。我们真是该死,还请公子责罚。”
在袁成杰说话的时候,吴东明、郑春辉等人已经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在袁成杰的身后,此时见袁成杰跪下,其他六人也一并给范添添跪了下来,满面通红的脸色里有着浓浓的羞愧也有着来自身体里面深深的敬畏。
这是一个强者存活的时代,道德固然是可以约束人的行为,但真正能让人心生畏惧的是武力,范添添是他们惹不起也打不过的人,以前或许没有发现,但是现在,他们比任何人都要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