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先到的赵骁袁成杰还是晚一步到达的司马措黑龙等人,在吃过一碗饭看见锅里的饭菜已经不太富余之后,都没有再去盛第二次。就是这样,等最后一批人到达的时候,锅里的饭菜不仅已经变的冰凉没有温度而且还所剩无几,几个大汉分吃几块鸡肉几根蘑菇之后,只能一碗接着一碗地喝蒋小栓用雪烧好的热水。喝的头顶都呼呼冒热气了,可是肚子里的饥饿之感却越来越强烈,本来就体力耗尽的身子此时比之前更沉重了,毕竟那时候有希望,而现在满是颓唐。难道真的就这样再走回去不成?众人你看我我看他,大家一时鸦雀无声。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你们还打算歇到什么时候?太阳都走下坡路了,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们,这山里的夜路好不好走是一回事,会不会把你们冻成冰棍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范添添吃饱喝足随便在身旁的枯草上折下来一截当牙签用,一边剔着牙一边头也不抬地对众人讲。
大家或蹲或坐或站,听过范添添的话后彼此对望着,眼神里不约而同的写满了不解和疑惑,难道让我们空着肚子往回走?连跑带颠大半天,棉衣早已经是湿了又干现在变成硬邦邦的像铁块一样挂在身上,来时候带着满腔的热情还用了那么长的时间,现在以这种状态往回走真不知道会不会二半夜才到家。
“大家不要歇着了,赶紧上路吧,天一黑这里的气温就急速下降,别说咱们穿成这副模样就是再多套上两层也是扛不住冻的。”褚不焕是本地人,而且还有一次冬天里走夜路丢了半条命的经历,所以对范添添说的话很有同感。
“是的,褚大哥说的没有错,俺们这地方邪乎的很,一到晚上就死冷死冷的,到了戌时在自家院子里撒一泼尿都能冻成冰柱子,更不要提这荒山野岭了。”蒋小双接着褚不焕的话又深入解释了一番。
“整理好队伍,所有人立刻出发。”这一次开口的是赵骁,与前面两个人不同,领导者就是该有领导者的气势,赵骁的命令一下,自己转身就往来时的方向行去,留下一个虽然单薄却无比坚定的背影。
大少爷都走了,其他人也不再犹豫,纷纷起身整理自己的着装,跟了上去,没两分钟,刚才还零散地坐在不同角落的人已经只剩下了范添添主仆四个,前方的背影越走越远,里面不乏脚步踉跄之人,十有八九是腿脚有伤了。
“二少爷,他们能在天黑之前走回去吗?这路可挺老远啊?”
“你们要是有谁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者对他们感到同情的话现在就可以立马追上去,我这不缺一个赶车的,骑马比坐车走的还要快呢。”范添添说话的语气很随意甚至还有一种漫不经心,可是无论是蒋小栓还是秦言都听出来她话语里所带的威胁。威胁,如此含蓄的威胁不仅考验人的智商还让人后脖子直冒凉气。
“俺一点也不好奇,俺就是随口问一问,俺爹让俺来就是给二少爷赶车的,俺可得把活干好了,要不然俺爹回去会生气的。”
蒋小栓弯下腰低着头紧着收拾地上的东西,马屁精!秦言对着他的屁股翻了一白眼也跟着一起蹲在地上加快了洗碗刷锅的速度,连只能活动一只胳膊的吕罗也一言不发的低头干活,这么看着几个人如此麻利自觉地干活,范添添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虽然这笑容看上去洋洋得意,可是谁又能拿她有什么办法呢?
“黑龙大哥,俺走不动了,这日子是咋过的,哪有不给人吃饱的道理,吃不饱还让人走这么远的路,这也太过分了吧?”
小花是倒数第二批到达目的地的人,虽然前面的人给他留了一些饭,可是只有小半碗的米饭对他一个每顿吃肉都要吃上一两斤的大胖子来说真可谓是杯水车薪,就那块鸡肉,别说还是带骨头的,就是一个骨头棍也没有也不够给他塞牙缝的呀。在范添添面前不敢说话,终于走出了范添添的视线,小花终于没有了顾忌大声的向黑龙抱怨道。
“小花,你不要在那里乱嚷嚷,我们几个还没有你吃的多呢,你好歹还得了半碗饭,我们可只是喝了一肚子的热水,刚才一泡尿就已经全都尿出去了,我们都没有抱怨你乱说什么?”走在小花身后身子有些笨重的苏德听见了小花的话,还没有等黑龙张口就抓着小花不放了。
“是呀,我也没有吃,也饿着呢,不仅是我,还是牧仁,我们都是一样的,你走的慢能怪谁,前面那些兄弟明摆着是给你留饭来着,要是他们不好心的给你留饭,你连一口都吃不到,自己走得慢就不要怪别人。”苏德的兄弟苏合也跟着帮腔。
“是的,苏合说的有道理,我们草原的汉子要有骨气,技不如人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你看看咱们这一身肥膘,再要是这么吃下去不训练,跟猪又有什么分别,再说了,二少爷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每天要不计回报的供我们吃喝,要想吃得好喝的好,你就得拿出自己的真本事给人看。你们说是不是兄弟们?”
“是,牧仁说的有道理,我们不能太过分,想喝马奶酒就要自己去酿造,想吃胡羊肉就要自己去打猎,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我们草原人不让人瞧不起。”牧仁的话极具煽动力,尤其是最后一句话,简直是说到了另外四个草原汉子的心坎上去了,得到的回应那是相当的热烈。
小花虽然名义上是草原八个人的首领,但其实他们以前在胡和鲁手下的时候都是一样级别的骑兵,之所以大家让小花出头只不过是因为小花先遇到青龙卫而已,原本自己也只是习惯使然,饿肚子也不是以前没有饿过,饿上一两顿有什么了不起的,别人能忍得住自己也一样忍的住,只是为什么大家一提起那个小小子拥护之声如此热烈呢,难道他们知道了自己那天挨揍的事情了?会是谁说的呢?小花的心里很是忐忑,所以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发一言,倒是让司马措和赵骁等人着实吃惊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