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范添添望向趴在地上满脸乞求的男人。
“这位公子,小的姓董,叫董四六,四六不董的四六……”
这个说自己叫董四六的男人回答完范添添的话又继续用之前的姿势看着范添添,伤成这个样子,想跑是跑不了啦,自己的一条命全都掌握在这个年轻人手上,虽然说看他们杀人如快刀斩乱麻那个干脆劲自己这条小命十有八九是要保不住了,可是但凡有一线希望董四六都不想放弃,自己那个瞎了眼的老娘不是总说“活着要比死了强,好死不如赖活着嘛。”,今天自己就争一争,要不然死了也不甘心。
“这名字起得真是太有水平了,四六不懂,董四六,你们家谁这么有水平,能不能让我认识一下?”
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秦言已经裂开嘴开始笑了,名字是一个人一辈子的标签,所以大户人家起名字讲究多,各种生辰八字族谱排序都要参考一下才能定下一个名字。可是穷人家因为大多不识字也因为穷,很少有讲究这些的,很多时候都是随便想一个随便就用了,还有很多人根本就没有名字,在家里排行老几就叫老几,比如说张老二,赵老三,可是董四六这个名字起得有意思,秦言不相信是哪个没有脑子的人会想得出来的。
“回这位公子的话,这名是我娘给我起的,我娘说让我明白点事理,不能瞎胡来。可是我……我……我对不起我娘啊!”
秦言这么一问,董四六再次想起了他那个瞎了眼睛的老娘,估计自己这一次十有八九是要凶多吉少,自己要是死了,老娘可怎么办,还不得活活被饿死啊。
“行了,四六,别哭了!是咱们霍霍人在先,别看老天爷不说话,可他眼睛跟明镜似的,我们这是做多了缺德事,今天要让人收了咱们了。你娘也活了五六十岁了,又瞎了那么多年,你不是也说吗,她要不是为了你有个伴,早就撞树上找你爹去了。咱们今天这样不怪别人,都是咱们自己个儿作的,男子汉大丈夫,死就死了,别弄得那么磕碜,你娘硬气一辈子,可跟你丢不起那个人!”
于首山本来坐在地上一声不吭,请等着范添添命人给他一刀,可是听董四六越说话越多,到最后连老娘都喊出来了,还又哭又嚎的,他最后实在是憋不住了,一声怒吼打断了董四六的哭泣声。
“大、大哥,我、我知道咱们做错了,可是咱俩这些年也没杀过好人啊,更没有霍霍过谁家的黄花大姑娘,那些膈应人的是都是吴老三刑老六他们带着人偷着做的,您很多时候不都是不让他们做吗,可是咱这些人心不齐不听您的咋整?”董四六被于首山喊过之后不敢再哭了,但是他觉得冤得慌,三十好几的大男人连个女人的腥都没闻着,临了要死了还要背一个淫贼的恶名。
“没霍霍过黄花大姑娘你还觉得冤得慌?除了黄花大姑娘别的女人就都不是女人了吗?二少爷你别听他在这说瞎话,他们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一丘一壑,我就不相信同伙整天干着不要脸的事儿,他们就能撇的干净。尤其是那个大胡子,之前说的话多难听。他不是姓于吗,还于家围子,要我说这种人就应该用刀剁成块,丢到河里面喂鱼,然后再让官兵把他们那个什么于家围子也给一窝端了,统统都丢到河里喂鱼。”
吕罗本来就生气,虽然刚才曾经亲手杀了几个说污言碎语的臭男人,可是她的心中还是觉得不解气,尤其是听董四六说他们没有霍霍过黄花大姑娘就更生气了。人一激动就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控制不住就容易话多,一话多就容易惹祸,孔礼和曹彰万万没有想到吕罗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张嘴,而且一张嘴还说了一堆话出来,两个人都站在范添添的身侧与吕罗有一定的距离,想阻止是来不及了,最后只能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轻微的摇了摇头,黑龙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这位公子,不只是黄花大姑娘,我长这么大除了我娘连个女人的味也没有闻到过呀,更别提霍霍过女人啦,你说我是抢劫的强盗,我认,可是要说我和我大哥俩是淫贼,我们真的是冤枉的啊!”
董四六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有没有用,更不明白自己非得要跟这个长得还挺俊俏的少年说清楚干啥,可是他此时心里就是有一个想法在左右着他的嘴巴:不是淫贼没准就能活下去!所以他两只手在地上使劲地支撑着,费劲了全身的力气跟吕罗辩解。
“对不起,我错了,这位少爷,求您放过那些人吧,作孽的人是我们,您杀了我们是应当的,可是我求您放过于家围子的人,他们都是一群老幼妇孺,一辈子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啊。”刚才还呵斥董四六哭爹喊娘的大胡子,猛然听了吕罗的话,全身打了一个冷颤,有些愕然的转过自己的身子,眼睛盯住了范添添,下一秒咣咣咣的磕起头来,瞬间脸上就染了血,再加上他原来身上的殷红,活像一个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阎罗,吓得那个叫情怀的少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八壹中文網
硬气如于首山,也有不能被碰触的软肋,虽然那里已经没有他的亲人了,可是于家围子是他的家,父母亲的尸骨埋在那里,围子里的老人常说上辈子作孽做多了,下辈子投胎都不成。人死魂飞魄也散没有关系,可是他不能让父母的尸骨难安,他不能当于家围子的罪人。,
“让官兵去把于家围子的人都抓了丢到河里喂鱼?这个主意真不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孔礼你想到了吗?”范添添没有理会董四六和吕罗的辩论,眼睛更是只在于首山的身上扫了一下,就稍一侧身,看向站在她左侧的孔礼,慢慢的问道。
范添添的嘴角带着笑意,可是孔礼却在她的眼底看到的是一片冰冷,常在刀尖上行走的人直觉都是及其敏锐的,孔礼从范添添的身上感受到了压力,还有危险。
这种压力让孔礼快速地低下头,连与范添添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回少爷的话,属下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