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您刚才不是说让他们住到咱家吗?怎么现在又要另外租房子呢?”青柠见吕罗终于走了,才走到范添添的面前。
“我那是缓兵之计,你把东西收好了吗?”
“都收好了,已经锁在柜子里了。”
“行了,你回去吧,去看看路大夫的女儿多大,现在在哪儿,给拾掇一下。”
“是。”青柠回了一声,可是却没有挪动脚步。
“怎么?还有事儿?”
“那个……我能不能不去伺候那个小少爷?我害怕。”青柠一张脸憋得通红,最后终于糯糯地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好啦,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这事待会儿再说。”范添添皱了一下眉毛,向后一摆手,大步向前走去,青柠知道二少爷这是不耐烦了,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是却只能转身离开。
“路大夫这腿伤的不轻吧?您看看您需要什么药,我现在就让人去买,要不这么疼着可不好受啊!或者您需要我给您请一个大夫,替您揉一揉按一按,毕竟大夫不医自己还是有先例的。”
范添添进门的第一句话不是感谢陆洋的拔刀相助也不是客气的奉承,而是直接把陆洋腿受伤了这件事给挑开来,那种熟稔让陆洋有一种这个人跟自己很熟的感觉,可是事实上,他们算上这次才见了三次面,第一次范添添还是一个女儿装,而且昏睡呢,压根就对他没有印象,他更不知道面前的男人就是那个美娇娘。
“大夫用不着,我能给自己瞧病,药方我也已经让你的下人去买了,到是你赶快叫一个人来,把我扶到我的住处,我这双腿的骨头错位了,要赶紧正回来。”陆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开口就说出了这样的话,听着好像真的跟面前的这个人很熟一样。
“诶呦,您早说啊,这屋子里面就有床,您要是早说何必要在这凉板凳上坐这么长时间呢!”
范添添说话间走到陆洋的跟前,架起他的一只胳膊就往起抬:“左脚着地,右脚拖着。哎,您放心吧,别看我长得瘦,身上没有二两肉,可是力气却不小,别说你这百十来斤的人,就是一头四五百斤的大肥猪我也能拖着腿挪一下。”
“你觉得我哪里像猪?”
“没有,没有,您哪里都不像猪,猪哪有您这细胳膊细腿的呀,谁家要是养了您这样的猪出来还不得活活把主人气死啊?一年到头竟长骨头不长肉,杀猪的都不愿搭理你。”
“……”
“不是,我不是说您不配当猪,那四条腿的牲口有什么好当的,我的意思是说……”
“你能换一个话题别再说猪了吗?比如说一说我给你看好了那个孩子的病,你给我什么报酬?”
这话一说出口,陆洋再次后悔的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话题比那个猪好听吗?自己是被人给救出来的,施恩图报这不是自己一直秉承的原则么,今天怎么破了规矩,而且自己什么时候跟这个孩子这么熟悉了,明明连他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好吧?
“这个好说,我估摸着你呀八成是还没有想好跟我要什么呢,反正以后在我家的时间长着呢,你慢慢想,想好了再告诉我,咱们又不是外人。不过有一件事我得跟哥哥你说一声,就你今天给瞧病那孩子,是个二世祖,我可惹不起,更不敢把他放在我家,所以我在这附近给你租了一个房子,您呢明天就住过去,等什么时候把病给他瞧好了,再搬回来,你看怎么样?”
“行,没问题,你现在管我们爷俩一日三餐性命无忧就行,别的等我治好病了再说。”范添添已经把陆洋扶到了里屋的炕上,又拿了一个抱枕放在陆洋的脖子后面,让他靠着舒服一点。
“哥哥,你自己看着不方便,还是我给你看看吧,实不相瞒,我以前也是学过一段时间医术的,但是只学了一个皮毛,给人看病不成,这处理一个跌打损伤还是能行的。”说话间,范添添已经把陆洋的衣袍下摆给撩起来,又从袜子里把他右腿的裤腿取出来,小心翼翼的往上卷。
“咿呀呀,你看看你看看,这是哪个王八蛋干的呀,你看看这肿的,都成这样了,这有好几天了吧,不是我说你,你可真能忍,好歹自己也是个大夫,怎么就能忍受着连处理都不处理一下子呢?”
“陆大夫,陆大夫,您在吗?”门帘轻响,一个人走了进来,范添添凝神细听,从脚步上判断来人是青松,果不其然,下一秒,青松就喊上了。
“人在这呢,别喊了,把药放下,给我端一盆温水过来。”
“哎,我这就去。”听声音就知道二少爷这是在屋子里面,青松赶紧把手中的药包放在桌子上,出门去端温水去了。
“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陆洋的右小腿上青痕明显,紫痕斑驳,连骨头都有一点凸出了,范添添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心里就很生气。
“江滨府的衙役。”陆洋的声音淡淡的,没有范添添语气里那样的不忿,就好像这条腿不是长在他的身上而是范添添的腿一样。
“你也是的,报什么官啊。你不知道衙门大门朝钱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啊?自己兜里没有几十两银子就敢报官,那不是请等着让人揍呢吗?”
“不是我报的官,是那家人,先是报官官府的人把我抓去了,打了一顿,再然后才找的那些泼皮无赖过去闹腾的。”
“啥?报官了然后还找人打上门去?难道你真把人治死了啊?”
“怎么?你不相信我治死了人?”陆洋的语气难得的终于有了起伏,只不过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意外。
“当然不信,我觉得你比华佗还厉害,治死人?起死人而肉白骨还差不多,说你治死人还不如说六月天下大雪更让人信服呢!”八壹中文網
“你的意思是说我比窦娥还冤?”
窦娥?难道这世上也有一个冤死的姑娘姓窦叫窦娥?那他爹是不是叫窦天章?害她那个王八蛋叫张驴儿?范添添内心疑惑,正想问一问陆洋,可是青松突然从外面走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这事也就揭过去了。
“二少爷,水来了。”青松手上端着一个脸盆,里面的水荡荡泱泱就快要洒出来了,这孩子也是个实诚的。
“放着吧,给我把那条毛巾递过来。”
在温水里浸泡过的毛巾带着恰好的热度在陆洋的腿上擦拭,范添添动作轻柔做的是无比的认真,丝毫没有丝毫的嫌弃和介意,陆洋躺在床上抬头望头顶,偶尔向下扫一眼也什么都不说,对范添添有一种自己都说不明白的信任和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