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样一直等下去?如果一直都是好年头呢?……”
赵骁还是第一次听见像范添添说的这种理论,虽然以前在皇宫的时候他活了十几年也没有真正的拿过一分钱,不管银子还是金子都是在国库里,他想要的、需要的自会有人送上来,导致他对钱没有概念。
后来逃亡的时候,赵骁不仅见识到了钱的作用,还被钱给刺激到了,住店要花钱,吃饭要花钱,一个普普通通的白馒头虽然只有一文钱就能买好几个,可是你没有,卖馒头的人也不会白白的给你,还会把你当成叫花子打骂。曾经的一国储君饿的快要死了却连一个馒头都没有钱买,所以赵骁认识到了白花花的银子才是傍身的根本。
而且就目前的状况来说,范添添几乎可以说是拼尽全力在赚钱,虽然她自己要么不说,偶尔被问起来也是说的云淡风气轻描淡写,但是赵骁知道钱有多难挣,孔礼每次来的时候赵骁都会问一些关于范添添的事情,据孔礼说,他们的二少爷每天不是绞尽心思想着挣钱就是正在挣钱算账,反正是浑身上下一天到晚离不开一个钱字,眼睛里冒银光,嘴里念叨着银子从哪里来,活活一个挣钱的机器,看的他们这些下人都心里难受。
因为这个原因,赵骁把范添添送过来的钱可以说是掰开了当成几瓣花,每一文钱都让他用到了刀刃上,能不花的地方尽量不花或者少花。那个曾经视金钱为无物的太子,现在成了一个锱铢必较花钱就肉疼的土财主。
“我说的是对我们最有利的一种条件,那种条件下只要我们有粮有人有兵马,起义可以说一旦开始就会有事半功倍的作用,因为那种条件下容易让百姓对执政者有心理否定,容易让我们得人心,得天下,但是这不是唯一的。
如果一直像今年这样风调雨顺,那么我们就要想别的办法,找一个契机和突破口,在对我们最有利的时机发动政变,至于会是什么样的契机和借口,我也不知道,毕竟谁都看不那么长远,只能走一步说一步,到时候再看了。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契机也是需要我们自己把握的,你需要一个军师,这次我又把秦言带来了,以后他就跟你留在山上吧,他给我当了快一年的账房,也该人尽其用了,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他是最好的人选。”
“秦言?他们老秦家拨拉算盘子的本事的确是一等一的,但是我还真没有听说过他们有谋士的本领啊?”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他爹有没有这个本领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秦言有,它不仅有给你当谋士的资格,可以说,还有经天纬地的才华。赵骁你要明白,你是要当君王的人,识人用人管理人,这是你的工作,至于其他的事,要别人替你做就行。”
“嗯,我明白,你老早就跟我说过这个道理,既然你觉得他行,那就行,我没有意见,我相信你的眼光,不过秦尚书在监狱里的情况可不太好。”
“怎么?姓冯的对他动刑了?”范添添挑眉。
“那倒不是,据咱们的人说,秦尚书被关在死牢里,是一个地下两三尺的地方,守卫森严,我们的人进不去,只是买通了一个负责给他们送饭的小厮才探听到了一点消息。地牢里面不见天日,及其的湿寒,秦老爷子本来腿脚就不好,住进去以后腿脚酸疼的厉害,精神状态也大不如以前,看来是挺不了多久了。”
范添添没有回去之前,就与赵骁商量了这件事,要派人到京城去,一来是为了收集一些朝廷目前的动向二来也是为了打探一下秦言和司马措家的事情。但是因为除了范添添,赵骁身边稍微功夫拿得出手的就是那几个青龙卫了,可就这么可怜的十来个人还都是熟脸,范添添害怕被人认出来,更怕因此暴露了赵骁。所以直到过了很久,才挑选出来几个长相普通的、放在人堆里都认不出来、武功也不是很出挑的人去了京城,走的是商道,名义上贩卖这边的土特产,实际里做侦查。
其实不论是赵骁本人还是范添添都对那几个人没有报太大的希望,毕竟他们准备不足,派出去的人条件也不是很好,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样的几个人,慢慢的在京城扎下了根,一点点把生意做大,一点点把情报网络建立起来,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他们现在传回来的消息并不多,目前最有含金量的也就是关于秦言他爹的事情了。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不能去救他,也救不了,更不能冒险去救。进城那几个现在怎么样?”
“在几个市集上做小生意呢,贩卖个小玩意儿,之前他们走的时候咱们穷手上也紧,我想着这几天再派几个人过去,给他们带一些钱,把生意做大点,以后做事不是也方便吗,但是目前还没有物色到好的人选,我身边尽是五大三粗的糙汉子,不像是生意人。”
“你这个想法好,不过不用物色了,我这次带来一群半大孩子,都是不错的苗子,现在你这练上一阵儿,然后我带着他们一起进京。”
“什么?”赵骁腾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身,慌乱的动作显示了他内心的情绪。
“怎么了?”两个人一直很专注的谈话,范添添说她去京城也只是突然有的一个想法,只不过她没有想到说出来之后,赵骁会有那么大的反应,虽然赵骁只是问了一个什么,但是身体和动作所表达出来的含义很明显是不同意的。
果然像范添添理解的那样,赵骁站起身,很严肃并且坚定的说:“你不能去京城。”
“为什么?”
“我不放心,那里鱼龙混杂,非常之混乱,我怕你会不安全。”赵骁很平和的就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没有一点不好意思,想想也是,抱都抱过了,这种表白又算得了什么呢,只不过说的人没什么,听的人却不好意思了。
范添添一下子记起了刚在在院子里的情形,鼻端甚至又若有若无的闻到了属于赵骁身上的那种独有的气味。“咳咳、你是对我哪里不放心?我打不过别人?我脑子不好使会被人骗?还是我看着就像一个有问题的人?”
“都不是,你没有去过京城,对那边的环境不熟悉,而且这里据京城非常的远,且不说路上要走很久容易出意外,就是到那里出了问题咱们的人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没人能救你。”撇去赵骁对范添添的私心,其实他说的这些都还是很有道理的,范添添虽然无论是武功还是智力都很强大,可是她不是京城甚至不是这个国度的人啊,不了解就是一个最大的问题了。
“这些不用担心,我不是马上要走,我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我会找所有对京城了解的人给我讲那里的事情,到时候再挑几个那边的人跟我一起走,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我觉得不行,这样太过于冒险了,我觉得还是……”赵骁还想再说什么,可是范添添一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冰凉柔软的小手与自己的嘴唇碰触,范添添的动作太过于突然,刚才还喋喋不休准备把范添添去京城的念头给扼杀在摇篮里的赵骁,顷刻间就变了一个人,一个有些呆愣愣,表情木讷,但是眼珠滴溜溜直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