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们怎么都不吃啊?一人一块,不够就俩人分一个,都吃点,对付一下,等晚上回去,我让厨上给你们做红烧肉,这段时间在山里你们吃了不少的苦。青叶,快点把饼子你的几个小姐妹分一分。”
“是。”青叶听范添添这么说,只好把手中剩下的几块饼子一一分给大家,却把属于自己的那一块重新用手绢包好又放回了包袱里面,几个女孩子注意到了青叶的举动,心有戚戚,但是范添添却好像没有看见一样。
又咬了一口饼子一边嚼着范添添一边说道:“咱们一边吃一边聊,那个青霞,就先从你开始,说说你今年多大,家是哪里的,几岁出来的,又是怎么到了这里呢?”
“奴婢老家是……”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个又一个或是凄苦或是气愤的故事在车厢里众人的面前慢慢展开,四个女孩的眼睛里都饱含着泪水,就连范添添本人也被勾起了秘密的前尘往事,车厢里一股悲伤的情绪在发酵在蔓延。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马车跑的飞快,溅起的雪雾在车夫的眼前飞舞,让他不得不使劲地挥舞着马鞭,驱赶前方视线上的障碍。坐在车上的那些人,没多久,身上再一次落满了雪花,只不过这一次大家没有再安静的忍受着,而是隔上一段时间就你替我拍打几下,我替你把后背上的雪片给拂去,为数不多的两条被子被大家顶在头顶,每辆车上都是人挨着人,人挤着人,用身体的热量互相取暖。没有被子的人也像范添添说的那样,把能用的东西都找出来,顶在头顶,掖在脖子里。
虽然因为大雪,马车后来的速度相比较明显降了下来,但是因为有之前的全速行进,范添添他们还是在江滨城下钥之前进了城门,赶在天黑之际回到了槐柳巷的范府。
与上一次主人归来一样,范添添一进府,就引起了一阵骚乱,以青柠为首的一群丫鬟婆子颠颠的往大门口跑,不敢擅离职守的也都是翘首期盼,府上热闹的气氛比过年的时候还要浓烈。
让人把带回来的人找地方安顿好,范添添晚上匆忙吃了几口饭菜,就带着吕罗先后去了风花雪月和潇湘馆,听取了尤七娘和原名凤舞现在叫香瑾两个人的汇报之后,又跟春兰、青鱼、青云把他们每个人负责领域的账本对了一遍,最后确定收入上是稳步增长、账目上也没有问题之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休息。
“二少爷,您总算是忙完了,这回没别的事了吧?赶紧把脸洗一洗,上炕睡觉吧,您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再不睡,公鸡都要打鸣了。”青柠一直坐在外屋的小火炕边上等范添添,瞌睡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终于等到范添添回来,瞧一瞧她家主子一脸的疲惫,青柠打心眼里心疼,嘴上也就多说了几句。
“知道什么时候了你还不睡觉,在这杵着干什么,小小年纪熬夜是会出黑眼圈的,可别等熬成了熊猫眼,最后没有人娶,你来找我算账。”
“熊猫眼?是什么眼?”青柠显然理解能力不在线.
“……知道黑熊什么样吗?”
“不知道。”青柠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行啦,就当我没说,这里我自己来就行了,你赶紧睡觉去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今天太累了,范添添总觉得与上一次离开的时候相比,青柠要憔悴了许多,人明显是瘦了,而且精神也不太好,总感觉她好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本想要问一问,但是这一天下来,她实在是有些累了,现在只想睡觉,算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反正她已经回来了。人就在她的身边,范添添不相信只有一晚上时间,青柠身上就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我这一天又没什么事,多睡一会儿早睡一会儿又有什么关系呢。到时你自己,天天的这么折腾,连个安稳的时候都没有,身体怎么能受得了?年纪也不小了,月事也不见来,您倒是也为自己的事情上上心啊。上个月是不是又没来?”青柠在范添添这个年纪早就有了,所以每次她自己来了的时候,就会盯着范添添。
“没有。”
范添添如实回答。她知道青柠这是为自己好,不相干的人谁会跟你絮叨这个。而且别的就算了,这月事的事情范添添自己也有些犯嘀咕,这具身体好歹也十三四岁了,按理说早就该来了,可是目前为止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范添添有的时候甚至怀疑过,是不是自己只是空有一副女人的身体,而没有女人的芯子?只不过这些话对谁都不能说。
“你瞧瞧,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啊。陆大夫不是在咱们家呢吗,我觉得他的医术还是挺不错的,赶明个儿您去让他给瞧一瞧,再开几服药吃吃,好歹也得上点心。”
“行,我知道了,你去吧,我自己来。”范添添怕青柠絮叨起没完,出发点是好的,可是自己现在太困了,实在是想睡觉。
“还是我伺候着您来吧,我去给您打洗脚水,不能就这样睡觉,洗洗脚解解乏,才睡的舒服。您先把身上的这一身衣服脱了,换上睡衣,我马上就回来。”
青柠从旁边的柜子里端出来一个木盆,出门打水去了。府里的下人多了以后,程叔在海底捞里面安排了两个小丫头,一个负责清扫院子一个负责烧水洗衣,青柠从水房端着一盆热水往回走,进了房间,堪堪的把水放在地上,一直腰,就无奈了。
只见范添添还是那身邹巴巴的衣服,扣子都没有解开一个,脚上的靴子也只脱下了一只,还被她甩的东倒西歪,另外一只在她的脚上穿着。范添添就这样靠在炕头睡着了,脸上的疲惫那么明显,鼾声也是青柠从未听到过的粗重。
青柠苦笑的摇了摇头,双手在自己的袖子上擦了擦,然后先是上前帮范添添脱下了靴子,又把她的身子费力的放平在炕上,把她身上的外套给脱下来,最后再用热毛巾替范添添擦了一遍脸,盖好被子,这才端着脚水盆出了里间的屋子,水盆放在角落里,自己倒在外面的炕上,闭眼睡去。
范添添一觉醒来,洗漱一番,神清气爽,吃过早饭之后,又分别和程叔、蒋小栓面谈了一次,最后才把吕罗、孔礼曹彰找到一起,听他们汇报了江滨城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又有什么事情是跟他们有关的。
按照三个人所说,在范添添走的这段时间里,江滨城跟以前一样,风平浪静、治安依旧良好,没有什么大的事件发生,城西又开了一家饭店,店老板叫什么,城东的茶叶铺子小老婆带着家里的金银细软跟人跑了,气的那家的老板报了官,最后也没有找到人,人才两空的茶叶老板连着半个月去风花雪月听戏,听得入神了还曾抽抽涕涕的哭过几次。听着吕罗拿着一骡子纸一件一件的给自己读,范添添终于听不下去了。
“我是让你们打探有用的消息,这算什么消息啊?有什么用?风花雪月里的人是不是见我不在,谁便找点事忽悠我呢?”
“不是的,二少爷,的确是您走的这段时间城里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发生,所以姑娘们往上汇报的也只能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吕罗也很无辜。
“不仅没有大事发生,咱们家的店铺从您走了以后,生意竟然比以前还要好了,两个楼子上门的主顾打赏的赏钱给的非常可观,面包店和衣饰店铺的生意也是顾客增加了几层,这些您通过账目就能发现。而且据手下的人侦查得知,原来那些要打我们主意的小混混都不再提这件事了,现在江滨城的黑道上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槐柳巷范家所有的产业不得扰乱,一旦有违背的,必定严惩。”孔礼接着吕罗的话说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我走的这段时间事情倒是发生了,但是发生的都是对我们有利的事情,我们这些店铺都是财源广进生意兴隆是吧?”范添添来了兴致。
孔礼微一颔首,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