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郁褚砚自己动手,将原本甚是风雅的竹屋恢复了原貌。
一束暖阳从半掩写的竹窗投射到木板上,桌上的香炉内缓缓升起一道青烟。
香炉内的味道倒不似香气,没有什么味道,带了些让人不易察觉的青草气,郁之宁闻着但觉得十分舒畅。
傅祯坐在木桌边,从木盒内拿出了一个小的金丝枕垫,将枕垫放在桌上,随后轻点了下对面的的木椅道:“郁姑娘坐吧。”
桌上的金丝软枕,一旁的素色锦帕,木盒内的细针,这些无不说明这人是个医者。郁之宁转头瞧了眼郁褚砚,只见郁褚砚神色并不好。
好似自从来了这,他的眉头就没舒展过。只怕今日种种,兄长是已经知晓了她中毒的事情……
郁之宁听话的坐在了桌边,将手放在金丝软枕上,手腕上覆了一层锦帕。傅祯挽了下衣袖,将手搭在隔着锦帕的脉搏处。
他指尖微动,轻压着脉搏,还未等多久,他便蹙着眉头,神情凝重。
片刻后,傅祯微动了下手指。原本微蹙着眉头挑了下,唇边微微勾起,笑得略有深意问道:“郁姑娘,这香炉里的味道,你觉得如何?”
傅祯收回了手,将锦帕放到了一边,郁之宁也将手收回用衣袖掩住,如实回道:“没什么气味,但闻着觉得很是舒心。”
听着郁之宁所言,傅祯笑了下,像是早就知道会是如此,他伸手拿着桌边的陶土盖,将香炉掩了起来。
那股气味渐渐消散,傅祯瞧着那香炉,轻声道:“这香炉内燃的不是寻常香料,是训蛊虫的药香。”
“蛊虫?”郁之宁闻言愣了下,回想着自己几个月前,那天夜里,腹中油然而生的酥麻之感,和吐出来的小虫……八壹中文網
还未等她细想,傅祯便打断了她:“你大抵应该还是前几个月,应是时常能看到一些幻像,或人或物,夜里安寝时应也是可以梦到一些,你沉迷或惧怕的景象。”
郁之宁微抿着唇,眼眸沉静如水的瞧着他,傅祯话语间没有带着疑问,反而更像是在陈述事实。说得很直白,也说的很对。
她像是将那带着血腥和可怖的回忆又挖出来重新体会一番,最终她眨了眨眼,将鼻间的酸涩忍了下去,点了点头轻声道:“是。”
傅祯心下早已猜到几分,看着她继续道:“你中了梦蛊……不过,你很幸运。梦蛊不易被人察觉,但食人精血,若是你的梦蛊还在,想必你这体质早已承受不住梦蛊对你的侵蚀。”
郁褚砚在一旁听着,峰眉越皱越紧:“什么蛊虫?”
傅祯抬头看着郁褚砚,轻言道:“你应知道的,边陲之地有宗教信仰蛊神,里头不乏有几个擅长蛊毒的。”
“京中这几日是有传言,可阿宁她……”郁褚砚看了眼坐在桌边的郁之宁,略微单薄的身影,他手指微蜷还是问了别的:“她体内的蛊虫可清干净了?”
“嗯,给她吃的那个药,可解百毒化内伤…一个梦蛊罢了,不足为惧。”
傅祯说完,伸手拿着茶壶为自己沏了一盏茶,他拿起青瓷杯,轻轻吹了下,抿了一口。
一旁的郁之宁只是静静听着,此事牵扯太多朝堂纷争,她并不能完全看的透彻。
而对于郁褚砚方才那番话的欲言又止,没问出口的话,郁之宁知道是什么,那个问题也是她一直不解的。
从她重生后,无论是自己身上被下的蛊毒,还是淮州那次想置她于死地的刺杀,都是安排好的。
她曾以为是厉沉修,但若真是他,那他为何有费尽心机救活她…
至于那个药……
“是什么药?”郁褚砚声音低哑清冷,眸光透着寒意。
闻言,傅祯举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后有些眉峰微扬,用下颔示意了下郁之宁:“想必你妹妹是知道的。”
郁之宁垂眸看着自己手上的青紫的脉络,沉默许久才道:“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