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家小姐这么说,楠雨愣了下,擦着滑落的泪珠,抽噎着问:“小姐……你说什么?”
郁之宁从那堆碎片上移开了视线,看着埋头跪在地上的侍女,她有些疲惫的摆了下手:“都下去,只留楠雨一人侍候。”
“是。”侍女双手交叠,伏着身子跪拜了下,随后从地上起身,弓腰退了出去。
少了侍女侍候,郁之宁神色沉沉的看着桌上的海棠花。
海棠的颜色很是红艳,散发着一股清香味,她盯着那株海棠,对身后道:
“楠雨,寻个人去盯着那个老大夫。”
楠雨看着自家小姐神情郁结的模样,还在一旁抹着眼泪。听到郁之宁吩咐,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愣的任着泪珠从脸庞滑落:“盯着……老大夫?”
“嗯。”
良久,楠雨才反应过来,连忙道:“啊,哦哦!!那奴婢现在就去!”
说完,她用锦帕胡乱的擦了下脸,提着裙摆便跑出了门。
待楠雨走后,郁之宁单手支在木桌上,有些失神的用另一只手抚摸着那鲜红的花瓣。
厉沉修没有中噬心蛊,可林缘儿还是如同上一世那般有孕了。
自己做的一切,此刻都显得那般可笑。
想到此处郁之宁全然没了兴致,抿了下唇,收回了拨弄海棠花的手。
许是心情过于郁结,烦闷。
郁之宁此刻生出了想饮酒的心思,待楠雨安排好回来后,她让楠雨让小厨房备些酒来。
楠雨却皱着眉,道:“小姐……早前小姐你身子不好,王爷怕你饮酒伤身,所以便将所有的酒送与了旁人。”
“……”
郁之宁眉头微蹙,她倒是对此事一无所知。
随后,郁之宁抿了下唇,又问:“一坛都没有?”
楠雨默默点了点头。
郁之宁笑了下,在这个王府中,处处受限不说。如今便是连吃酒都不成,偌大的王府竟连一坛酒都没有……
“小姐若是想吃酒想的紧,那奴婢去外头买一坛回来。”
“不必。”
郁之宁忽然想起自己与厉沉修成亲的那一晚,厉沉修说自己在后院的树下,埋了几坛自己酿的酒。
自己酿的……
不喝了岂不可惜?
此刻郁之宁心中有着极大的怨气,无处宣泄,这坛酒便正好有了用处。
郁之宁抬头对楠雨道:“去将后院的酒全部挖来。”
楠雨愣了下,有些结结巴巴道:“后院的酒?那……那不是……王爷酿的吗……”
郁之宁低垂着眼睑,不以为意的笑了下,抬眸道:“是又如何。”
看着郁之宁的神情,楠雨抚了下身,应道:“是,奴婢现在就去。”
随后,便走了出去。
……
埋在后院树下的果酒,即便是吩咐了下去,可是等到了那棵树跟前,下人纷纷跪在了地上,根本不敢动。
郁之宁看着并没有责怪,自己起身拿起了铁锹,在树下挖起了起来。
“小姐!”楠雨见状,连忙上去要抢铁锹:“小姐,莫要累坏了身子!”
“哪有那么虚弱,我又不是纸糊的。”郁之宁拂开了楠雨的手,撸了下衣袖,继续挖了起来:
“莫要拦着我……”
“小姐……”
郁之宁听着,眸光暗了暗。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手上的动作更快了些。
楠雨急得跳脚,但郁之宁执意要自己动手,她实在是拦不住,只能捡着地上的铁锹,更加卖力的挖地。
最终厉沉修埋在后院树下的三坛酒,被尽数挖出,抬到敛轩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