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深夜,傅祯到底还是没留宿在王府,傅祯不愿,郁之宁只能命人将他送回了郁府。
而从第二日起,如厉沉修在碎石堆下所说的那般,叶桤带着侍卫将王府团团围起。
不仅是府外,便是连王府内的侍卫,也换了一批。
特别是看守文秀阁的,不仅换了一批新侍卫,并且又加了许多人。
根本不用郁之宁动手,叶桤便将府中安排得井井有条。或者可以说,是厉沉修出发前将这些事安排的过于妥当。
这不禁让郁之宁心生疑惑,她总觉得厉沉修像是瞒着她什么。
带着这份疑惑,郁之宁找到了叶桤,她想知道,在未出事之前厉沉修到底是如何安排的……
敛轩殿的小亭中,郁之宁坐在亭中啜饮着杯中的茶水。
一名小侍女步履匆匆的,从院外走到了亭中,对着郁之宁轻轻的抚了下身,小声道:“娘娘,叶大人到了。”
“嗯。”
郁之宁放下手中的清茶,望向亭外,只见叶桤身着黑衣,从外头走了进来。
他沿着石径走到了亭下,眼中没有任何波澜,双手抱拳躬身行礼:“叶桤见过王妃娘娘。”
“叶大人不必多礼,这里有上好的云雾,叶大人不若来品一品?”
郁之宁抬了下手,候在一旁的侍女见状,连忙凑到桌前,沏了杯茶,放在了郁之宁对面的位置。
而叶桤闻言,直起身抬脚便上了石阶,走到了亭中。
但还未到石桌处,叶桤便停下了脚步,他像是早已料想到,郁之宁想问些什么:
“娘娘想问什么,可以尽管开口,叶桤定知无不言。”
“……”郁之宁端起茶水,停在了唇边,隔着缭绕的雾气,她抬眼瞧了叶桤一眼。
周边的侍女十分有眼色的躬身,退出了凉亭。
一时间,亭中便只剩下郁之宁与叶桤二人。
亭中一时静谧,没等郁之宁开口问,叶桤便继续道:
“主子早在狩猎之事传出前夕便吩咐了属下,倘若主子有一日遭遇不测,便让属下带兵死守王府,以保证王妃娘娘的安全,届时再将属下手中的兵符交予娘娘……”
听到此处,郁之宁被杯中茶水烫到了指尖,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叶桤,问:“你是说……兵……”
郁之宁没有再说下去,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是绝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
虽说如今这王府中,皆是叶桤的人……但为了以防万一,郁之宁还是不得不小心。
叶桤听着知道郁之宁是什么意思,他点了点头道:
“是。如今这府中皆是我们自己人,娘娘不必如此紧张。属下言尽于此,其中事由王妃娘娘可以等主子醒了,亲自问主子。若是王妃娘娘没有旁的事,属下便告退了。”
叶桤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可郁之宁却听出了他语气中暗含着不悦。
郁之宁没再说其他,只是神情恍惚的点了点头:“退下吧。”
叶桤抱拳拘礼,随后转身便要离去,只是走到凉亭口时,叶桤手用力握了握腰间的刀。
他停下了脚步,站在凉亭口,看着外头被春风吹弄的枝叶,悠悠开口道:
“娘娘,属下有一句话一直都想说了,我跟在主子身边很久了,主子是个有责任大义的人。我这条命就是主子硬从战场上拖回来的,从前,在边陲之地战场上受伤,他修书回府,每每十几封信都石沉大海,主子嘴上不说,但每次只要寄到城中的信,主子都要过问一问。”
“可即便如此,主子也事无巨细的写在信中,大抵是王妃没见过主子受了重伤,为了能赶在信使走前把信送过去,拖着伤连夜给您写信的模样吧……”
“属下本不该说这些,属下恳请娘娘能对主子好一些……也请娘娘想想,主子在开始谋略此事之时,或许便没有想着能全身而退。”
……
郁之宁不知道叶桤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回过神来时,亭中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青瓷杯中的云雾已经凉了个透彻,郁之宁端起瓷杯抿了一口,品出了一股苦涩的滋味。
听了叶桤的话,她几乎可以肯定,厉沉修是想用自己为饵,让厉赤潇对他下手。
可他为何那么着急……
郁之宁突然想起,在那乱石堆下,厉沉修对她说的话:“你担心的永远都不会发生……”
她担心的……
郁之宁想起前段时日,厉沉修那般痛苦折磨,那么害怕她离去,这些疑惑,在此刻仿佛有了一个鲜明的答案……
他……知道了……
------题外话------
谢谢我想静静123小可爱送的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