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华赶紧挪开自己的腚,“哎呦,这裤子都给搞脏了!”
冯大强:“你不是说要一直坐在那吗?坐啊!”
朱秀华觉得冯大强下了她面子,还不提前拉住她坐下去。
根本就是事后马后炮。
“你是不是不想帮你女娃,要帮这个外人?”
“外人?这里都是一家人,哪里有什么外人?”
冯宝如知道冯大强谁都不偏心,现在也只好故意往自己的阿母身上拱火了。
她哭唧唧喊着,“呜呜呜,阿妈,你看我都被大嫂打成这样了,都不能出去见人了!”
冯宝如比较幸运,即使是重男轻女的乡下,自己的亲娘也很偏袒她。
听到冯宝如的哭声,朱秀华马上哄她,“你放心,大嫂打的你,说什么也要她好好的服侍你!别哭了,今晚我卧个荷包蛋给你吃。”
对着红英,恶毒婆婆本色尽显。
“你做大嫂的怎么回事?还敢打伤小姑子了!你为家里面付出多大贡献?敢揭瓦上房来了?”
红英喉咙一酸,果然嫁到婆家,自己再怎么用心,也是被当外人的。
她不敢说大力气出多少,但是家里面大大小小的事情是她包圆的。
一有工分挣,她也上去抢着干。
这还要她出多大的力气才为是用心?
冯大强将冯宝如和朱秀华拉开,“宝如都快十八岁了,你还哄什么啊?”
朱秀华当场耍泼,“十八又怎么样?她也是我女儿,我要给她做主。”
冯大强也知道自己的女儿什么个性,对着冯宝如道,“你说说,到底什么事情和大嫂吵的架?”
冯宝如:“我也没有说什么,就说了两句,然后她就开始往我脸上打了。你看,我脸两边还留着巴掌印呢。”
红英出声反驳,“是你一回来就没大没小的使唤我,还口口声声要赶我出去,我不教训教训她怎么行?”
朱秀华当即恼怒,“她还小,不懂事是正常的。”
红英讥讽一笑,“还小,和她同龄的女孩子都结了婚的,她连个人家都找不到!在家这么嚣张,谁敢娶她?”
“你敢咒我嫁不出去?”
“就是,宝如根本不愁嫁。”
红英盯着冯宝如,“行,到时候你嫁给人家,最好年年一直生孩子,生完立刻干活。否则,小心婆家拿你说事!”
冯宝如嗤笑,嗓音调高,“你以为我像你吗?我以后可是劳模!”
朱秀华听的有点懵,当场的几个人眨眨眼完全一个愣住的状态。
为什么冯宝如说的每一个字都能听懂,就是连起来就不懂这话的意思了呢?
冯大强认为,一定是今天天气太热,把她脑子烧坏了,才会让她觉得自己是劳模的错觉。
“公社劳模”是这一年开始的评选,也是受了报纸上宣传的劳动人民的影响。
这年,公社要挑选出个劳模作为榜样。
评选大概内容是不仅要干活利索,还要比别人干的多。
光是干的多就劝退不少人,因为现在吃的大锅饭。
吃都吃不饱,谁愿意再多出几份力干多一些活。
况且,“劳模”这称号就是名声好听点,也没其他奖励。
大家更不把这当一回事了。
冯大强也知道最近妇女主任开始评选妇女同志中的劳模,可问题就出在他闺女,怎么可能被评为“劳模”呢?
她平时就偷懒,比她手脚勤快的女同志可多着去了。
冯大强:“你说笑话呢?”
冯宝如信誓旦旦开口,“当然是真的,妇女主任都亲口告诉我了。”
朱秀华心中横冲直撞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咧着牙齿笑道。
“我就说宝如能干。我也听说了,最近公社要筛选个女同志作为劳模,让妇女同志进行学习呢。”
红英听着感觉怪怪的,比冯宝如好多的女同志可多了去了。
难道妇女主任眼瞎吗?
冯宝如得意的看了红英一眼,“到时候我当劳模了,说不定广播都要播放我的事呢。”
在七零年代的时候,农村人眼里认为最好的岗位就是播报员,能用喇叭播报某人的事迹的话,真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冯大强问,“那当劳模会有什么奖励吗?”
冯宝如觉得她亲爸就是会拆她的台,都不问点人家爱听的,偏偏一开口就扫兴。
“阿爸,你怎么这么在乎奖励?一个好听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冯大强:“行,你说的对。到时候听广播表扬你的时候,再恭喜你。”
冯宝如在红英面前耀武扬威,得意的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
“阿妈,我饿啦,不是说要给我去卧荷包蛋吗?”
朱秀华拍了拍她的背,“放心,家里面鸡蛋给你留着呢。”
红英心想,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要不是她老公去当兵了,能过的这么的憋屈吗?
无可奈何,这口气也是自己咽下了。
冯宝如现在每天幻想着播报员是怎么样播报她这个劳模的。
到时候她名声一打出去,还愁没有好人家上门相看吗?
想到这,她笑出了声。